第九十六章 摊牌
“王爷，今日匆匆把老夫找来，是有要事吗？”京城的芜月居内，冷缮望着突然传消息给他的段文彧，面露疑色。
“的确件事要问冷叔，但是不是要事，见仁见智了。”段文彧并没有正面面对冷缮，他一边品茶一边说着，神色如常，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说出的话却叫冷缮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王爷请说。”冷缮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前几日，亦葶独自出宫，跑到景王府来见我。她跟我说了一个秘密，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似乎不止她一个。”
话已至此，以冷缮的精明，自然不会听不出段文彧话中隐藏的玄机。然而，他却无法把握段文彧此刻的心思。只见他望着对方的侧脸，沉默思索了片刻，终于是坦诚地开了口：“王爷，亦葶的事，没有告诉您，确实有欠妥当。但当时情况特殊，您又不在京城，所以老夫才自作主张……”
“冷叔。”段文彧打断了冷缮的声音，转过身，神情难测，“你知道自己的女儿怀了我的孩子，为何可以这么冷静呢？”
这是什么意思？冷缮已经彻底猜不透段文彧了。
见冷缮少有地露出了茫然之色，段文彧笑了，“我常常在想，究竟自己和冷叔相比，到底谁更冷静一些？现在看来，似乎冷叔略胜一筹。”
“王爷，您……”
“如果亦葶不来找我，冷叔打算一直瞒着我吗？让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甚至将来这孩子还会叫我叔叔？”
闻言，冷缮一惊，因为从对方的话里，冷缮已听出了怒意。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再次开了口：“其实我大概猜得到冷叔你在想什么，无非也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这么想来，你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况且以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先让段文宵以为孩子是他的。至于以后，既然我已了解内情，便会酌情处理的。不过冷叔大可放心，毕竟是我的孩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顾她们母子的。”
段文彧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冷然，再次叫人听不出喜怒。可冷缮知道，他还是生气了。
叹了口气，冷缮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王爷，亦葶的事，老夫其实是有私心的。老夫不知道您和亦葶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却看得出来，您对亦葶并无意，别说她已经嫁给了皇上，就算没有，您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可是亦葶不同，她从小就爱慕您，这一点，相信您心里也清楚。我只是不希望，她会因为这个孩子产生不该有的幻想，将来伤得更深。”这一刻，冷缮只是一个用心良苦的父亲。
但这番话听在段文彧耳中，却格外刺耳。
“真是看不出来，冷叔还是一位慈父。”段文彧语带嘲讽，语气不善。对方显然已将他想象成了无情之辈，才会做出这样的考量，被人毫不避讳地当做无情之人，还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尽管他必须承认，冷缮的假设很正确，他的确没打算对冷亦葶负责。
“王爷，我……”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没有追究什么的意思，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再一次打断冷缮，段文彧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事情虽然意外，但并不复杂。那晚他因醉酒和冷亦葶发生了关系，不想竟让冷亦葶怀了他的孩子。作为父亲，冷缮想保护女儿，更因为明白他和冷亦葶不会有将来，索性希望将此事瞒下来，不让他知道。岂料，冷亦葶却沉不住气，还是没忍住地跑来找他，让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冷亦葶其实是没有死心，可他是绝对不会和冷亦葶有什么的，未来，孩子他可以管，其它则一概不会理会。这一点，冷亦葶貌似没有看清楚，但冷缮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也好，冷缮既然明白一切，将来也能用他来稳住冷亦葶。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明白。
“冷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所以未来我只能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会保全她们母子，也会适时地照顾她们，可其他的，我无法给出承诺。尤其是亦葶心中所想之事。”言外之意，他不会给冷亦葶承诺。
“老夫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就是因为一开始就看明白了这一点，他才会要女儿瞒着段文彧，谁知女儿还是冲动了。
“冷叔明白就好，将来亦葶有什么想不开的，就要靠冷叔开导了。”他绝对不能让冷亦葶成为潜在的威胁，因此防范未然，提前交代好冷缮。
“王爷放心吧，老夫不会让亦葶成为您的负担的。”冷缮深知段文彧的言外之意，爽快接话，给予了保证。
“很好。”得到满意答案，段文彧的心情总算稍稍好了一些。
“对了，还有件事得嘱咐冷叔。”但下一刻，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关于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是否只有亦鸣知道？”
“没错。”冷缮有些不解，段文彧怎么忽然问这个。
“那么，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包括卿儿。”其实，他是不希望事情传到冷幻依耳朵里。本来冷家的人，除了冷亦鸣都是冷幻依的死穴，若再让她得知自己和冷亦葶有了这档事情，她是决计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甚至很有可能，会离开自己。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和冷幻依的未来会怎样，但起码目前他想把这个女子留在身边，不希望任何不必要的人或事影响他们的感情。
事实证明，段文彧的担忧丝毫不多余，当某一天冷幻依意外得知了冷亦葶的事情后，果然出现了让段文彧后悔莫及的状况。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但现在，对于段文彧的要求，冷缮倒是没有想太多，单纯地认为段文彧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免生事端。于是他点了点头，应道：“王爷放心，老夫会嘱咐亦鸣，此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冷叔办事我自然放心。那今日就这样吧，我们都不宜留太久，有事的话，我会再通知冷叔的。”事情已经说完，也该各归各位了。
可是，冷缮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略显踌躇。
“还有事？”见状，段文彧问他。
“王爷，有件事，老夫不知该不该问？”
“冷叔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该问的。直说无妨。”段文彧心下觉得好笑，要真认为不该问，就不会说出口了。
“老夫想问的，和白姑娘有关。”冷缮隐隐感觉得到，段文彧对这个女子很不同，因此刚刚才举棋不定，不确定这么问是否合适。只不过，自上次见了一面后，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却对自己有明显的敌意，这让他很是费解，才想把事情问清楚。
未料到冷缮竟会提起冷幻依，让段文彧十分意外，“冷叔想问什么？还是怀疑她目的不纯吗？”他以为，冷缮是对冷幻依不放心。
谁知，冷缮却摇了摇头，“既是王爷信任的人，老夫便不会再多做怀疑。”
“那冷叔想问什么？”听他这么说，段文彧更疑惑了。
“说实话，老夫有种错觉，白姑娘似乎对老夫有敌意。”冷缮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心中想法，“按理，感觉这种东西是不该被拿来放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夫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尤其是白姑娘看老夫的眼神，仿佛包含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带着叫人心惊的愤然。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眼神会在老夫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并隐隐伴随着不安。就是因为感觉太强烈，老夫思来想去，才决定来询问王爷。老夫想问，除了千影阁杀手这个身份外，王爷是否知道，她还有什么别的来历？会不会，是她的父辈和老夫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段文彧沉默地望着冷缮，心中百味陈杂。
呵，这难道就是亲情的力量？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但不得不说，冷缮的眼光也真是够犀利的。说真的，他倒是不排斥看到这对父女相认，只可惜，他一早就答应过那个女子，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对其身份绝不透漏半分。
“我只知道她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千影阁收养，其他就不清楚了。”耸耸肩，段文彧表现出无能为力的模样，接着又道：“冷叔你可能是小心惯了，不免想太多。放心吧，我保证她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也是一个很得力的帮手。”
“这是自然，王爷看人一向很准。或许，真的是老夫想太多了吧。”在段文彧这里的不到答案，冷缮也只能作罢。
望着冷缮露出失望之色，段文彧暗暗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冷幻依的秘密从他这里被泄露出去，那样他就无法对那个女子交代了。
话说话来，这番对话难免叫他想起了如今还身在南方的冷幻依，猝不及防地思念，毫无预警地令他产生了稍许烦躁。
依依，你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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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件事要问冷叔，但是不是要事，见仁见智了。”段文彧并没有正面面对冷缮，他一边品茶一边说着，神色如常，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说出的话却叫冷缮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王爷请说。”冷缮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前几日，亦葶独自出宫，跑到景王府来见我。她跟我说了一个秘密，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似乎不止她一个。”
话已至此，以冷缮的精明，自然不会听不出段文彧话中隐藏的玄机。然而，他却无法把握段文彧此刻的心思。只见他望着对方的侧脸，沉默思索了片刻，终于是坦诚地开了口：“王爷，亦葶的事，没有告诉您，确实有欠妥当。但当时情况特殊，您又不在京城，所以老夫才自作主张……”
“冷叔。”段文彧打断了冷缮的声音，转过身，神情难测，“你知道自己的女儿怀了我的孩子，为何可以这么冷静呢？”
这是什么意思？冷缮已经彻底猜不透段文彧了。
见冷缮少有地露出了茫然之色，段文彧笑了，“我常常在想，究竟自己和冷叔相比，到底谁更冷静一些？现在看来，似乎冷叔略胜一筹。”
“王爷，您……”
“如果亦葶不来找我，冷叔打算一直瞒着我吗？让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甚至将来这孩子还会叫我叔叔？”
闻言，冷缮一惊，因为从对方的话里，冷缮已听出了怒意。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对方已经再次开了口：“其实我大概猜得到冷叔你在想什么，无非也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这么想来，你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况且以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先让段文宵以为孩子是他的。至于以后，既然我已了解内情，便会酌情处理的。不过冷叔大可放心，毕竟是我的孩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顾她们母子的。”
段文彧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冷然，再次叫人听不出喜怒。可冷缮知道，他还是生气了。
叹了口气，冷缮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王爷，亦葶的事，老夫其实是有私心的。老夫不知道您和亦葶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却看得出来，您对亦葶并无意，别说她已经嫁给了皇上，就算没有，您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可是亦葶不同，她从小就爱慕您，这一点，相信您心里也清楚。我只是不希望，她会因为这个孩子产生不该有的幻想，将来伤得更深。”这一刻，冷缮只是一个用心良苦的父亲。
但这番话听在段文彧耳中，却格外刺耳。
“真是看不出来，冷叔还是一位慈父。”段文彧语带嘲讽，语气不善。对方显然已将他想象成了无情之辈，才会做出这样的考量，被人毫不避讳地当做无情之人，还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尽管他必须承认，冷缮的假设很正确，他的确没打算对冷亦葶负责。
“王爷，我……”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没有追究什么的意思，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再一次打断冷缮，段文彧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事情虽然意外，但并不复杂。那晚他因醉酒和冷亦葶发生了关系，不想竟让冷亦葶怀了他的孩子。作为父亲，冷缮想保护女儿，更因为明白他和冷亦葶不会有将来，索性希望将此事瞒下来，不让他知道。岂料，冷亦葶却沉不住气，还是没忍住地跑来找他，让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冷亦葶其实是没有死心，可他是绝对不会和冷亦葶有什么的，未来，孩子他可以管，其它则一概不会理会。这一点，冷亦葶貌似没有看清楚，但冷缮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也好，冷缮既然明白一切，将来也能用他来稳住冷亦葶。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明白。
“冷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所以未来我只能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会保全她们母子，也会适时地照顾她们，可其他的，我无法给出承诺。尤其是亦葶心中所想之事。”言外之意，他不会给冷亦葶承诺。
“老夫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就是因为一开始就看明白了这一点，他才会要女儿瞒着段文彧，谁知女儿还是冲动了。
“冷叔明白就好，将来亦葶有什么想不开的，就要靠冷叔开导了。”他绝对不能让冷亦葶成为潜在的威胁，因此防范未然，提前交代好冷缮。
“王爷放心吧，老夫不会让亦葶成为您的负担的。”冷缮深知段文彧的言外之意，爽快接话，给予了保证。
“很好。”得到满意答案，段文彧的心情总算稍稍好了一些。
“对了，还有件事得嘱咐冷叔。”但下一刻，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关于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是否只有亦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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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对于段文彧的要求，冷缮倒是没有想太多，单纯地认为段文彧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免生事端。于是他点了点头，应道：“王爷放心，老夫会嘱咐亦鸣，此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冷叔办事我自然放心。那今日就这样吧，我们都不宜留太久，有事的话，我会再通知冷叔的。”事情已经说完，也该各归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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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有件事，老夫不知该不该问？”
“冷叔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该问的。直说无妨。”段文彧心下觉得好笑，要真认为不该问，就不会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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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到冷缮竟会提起冷幻依，让段文彧十分意外，“冷叔想问什么？还是怀疑她目的不纯吗？”他以为，冷缮是对冷幻依不放心。
谁知，冷缮却摇了摇头，“既是王爷信任的人，老夫便不会再多做怀疑。”
“那冷叔想问什么？”听他这么说，段文彧更疑惑了。
“说实话，老夫有种错觉，白姑娘似乎对老夫有敌意。”冷缮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心中想法，“按理，感觉这种东西是不该被拿来放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夫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尤其是白姑娘看老夫的眼神，仿佛包含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带着叫人心惊的愤然。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眼神会在老夫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并隐隐伴随着不安。就是因为感觉太强烈，老夫思来想去，才决定来询问王爷。老夫想问，除了千影阁杀手这个身份外，王爷是否知道，她还有什么别的来历？会不会，是她的父辈和老夫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段文彧沉默地望着冷缮，心中百味陈杂。
呵，这难道就是亲情的力量？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但不得不说，冷缮的眼光也真是够犀利的。说真的，他倒是不排斥看到这对父女相认，只可惜，他一早就答应过那个女子，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对其身份绝不透漏半分。
“我只知道她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千影阁收养，其他就不清楚了。”耸耸肩，段文彧表现出无能为力的模样，接着又道：“冷叔你可能是小心惯了，不免想太多。放心吧，我保证她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也是一个很得力的帮手。”
“这是自然，王爷看人一向很准。或许，真的是老夫想太多了吧。”在段文彧这里的不到答案，冷缮也只能作罢。
望着冷缮露出失望之色，段文彧暗暗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冷幻依的秘密从他这里被泄露出去，那样他就无法对那个女子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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