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3 章·天空众神
观测到宙斯之雷级，超压核脉冲轰击，联邦泰拉舰队已从侧翼进入战场。
扩散的人工恒星炙烤着地球的大气层，急剧膨胀的火球与鬼眼方舟的殉爆二者结合起来把周围的许多阿尔法舰船也给一并吞没，其光芒盛大更盖过了耀星级的战果，将战场的聚光灯也拉扯到了那支规模较联军更为浩大的舰队身上去。
那纺锤形的战舰，当真如一柄名为泰拉的重锤，上场就给战局抡砸出波澜。核火球还未平息，可怕的热量还在以辐射的方式扩散，哈迪斯级联邦无畏舰就带领它的船团极为粗暴地冲进地球轨道，以密集的齐射，以及无惧敌军回击的坚实身躯率先一步铺入了地球轨道——数十艘战列舰一字排开，重巡交错上下，两百艘战舰势不可挡地杀入敌群，立刻便将先锋部队从四面的伏击中解脱了出来，并且在吸引火力的同时，泰拉舰队还开足马力，从北半球沿着地球纬线的角度开始，似乎有至西向东如此平推过去的势头！
但，这一幕落在后方，为紧急规避泰拉舰队行动而不得不减速并偏离地球航线的第三与第十，以及与他们混编的人联机动舰队主力们眼里，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杰拉德·杜加尔中将！”
第三舰队联邦指挥官毫不迟疑地接入了通讯，茱莉娅少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但有着联邦女性特有的硬朗气质，她不客气地质问对方。
“天域命令泰拉舰队去攻打南极点，这一面是我们主力驰援，你这是违反了命令！”
亚历山大号上，泰拉舰队总指挥杰拉德正在他那张红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镀金钢笔勾勒于笔记本上，似乎是在写航行日志。内容无法确定，但中将写完后，将一个词给牢固地圈了起来。
“胜利”
在这个词上，中将提笔做了一个注解。
“属于谁？”
笔记本合上，艾米·施耐普特勤官向司令官微微鞠躬，才将那台电话放于桌上。对方已经询问了几次，并且，杰拉德为什么要拒绝视频通讯？
“我们不能总是按照字面去理解所有的命令。”
杰拉德如是说，他启动了座椅的按钮，连同他这张桌子被一起下降到真正的指挥舰桥里，这里的人员各就其位，中间一块巨大的屏幕还在播报人联给与的情报，但这些情报信息承载的终端明显已经被单独隔离了。
司令官瞄了一眼战局：“极点的敌人数量极少，并且已经被主动舍弃，只需要一支别动队即可，而泰拉舰队能够负责更大的正面战场，资源需要更有效地调配——此战的关键是速度，我军正在为此目标行动，而联军行动太慢...你们可以自东向西逆时针采取行动，让我们在地球另一面合流即可。”
这份理由，明显没有让同僚信服，茱莉娅将军恼怒一声：“这话，是怎么从一贯重视纪律的杜加尔将军嘴里说出的？”
“纪律的根本，是为了胜利，但指挥者更需要随机应变——通话结束。”
公频的通话自然同样为联军的指挥，位于惊涛落日号上的南北泽将军所知晓。此时人联的舰桥里，来自联邦海军的参谋们也正在工作，他们不断联系着其他船只，引导他们转向，并开始询问人联上将的意见——泰拉舰队挤占了他们的航道，舰队不能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他们请求新的命令。
“让泰拉舰队夺取极地，是希望能自上而下的夹击敌人，考虑到泰拉舰队的实力，于战局来说，这样本来能更有效率。”
南北泽调出全息星图，战局发生变化，自然要重新修改了。这打乱了很多部署与节奏，人联司令官少见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但，南北泽并没有再说更多，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倾向，只是开始重新设置舰队目标，争分夺秒拿回损失的时间。
“长官，是否需要和总司令与统帅联系？”
有趣...作为联邦派驻人联舰队的代表，启明星号舰长，人联的“老朋友”，艾薇儿上校此时一身正装，佩戴上女士船型帽树立在一旁，做出很专业的样子询问指挥官，并且，出于某种原因，对于杰拉德中将她没有任何袒护，并对其理由嗤之以鼻。
“杰拉德中将违反了天域的指令，将大部队置于危险之中，对战略极不负责，不能再容许这样的行为继续发生，必须执行战场纪律！”
对此，许多同样气的不行的联邦海军们也认可地点下了头，甚至感到尴尬——虽然皆为同僚，但这样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同样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还有危险。而且，有些细节总是值得去注意的，自从两军建立合作关系后，联邦内部的情形对人联就显得更加清晰了，一如总参谋部的分析，若大的联邦其实并不铁板一块。
由斯泰图上将带领的特混舰队主要以星区主力海军构成，其中第13舰队更是上将的嫡系，且他们大多数是各行省军团，与强大的泰拉舰队有着明显的隔阂，这点或许能够从泰拉舰队独有的一系列强大装备可以看出。至于斯泰图上将，虽然他是泰拉人，但区分身份无疑靠的是政治而非户口，与杰拉德中将无疑不是一个路子的。
泰拉舰队对人联表现出越发的戒备，没有政治原因是不可能的——这是与人联截然不同的生态，南北泽虽然是复仇女神舰队司令，但三大主星系的部队依然分配由他指挥，一旦战区编组完成，特混舰队就将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均分功劳，这种内部分裂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但政治到此为止——“那也是战后的事，统帅部会知晓这里的一切，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上将回应道，他已经重新设置了目标，对艾薇儿，以及干扰素下令。
“各部航线修正，联邦第三舰队改赴北极点打击敌侧翼，其余舰队，在打击序列支持下自纬线发起进攻，全军突击，与泰拉舰队夹击于东半球轨道。”
特混舰队调转方向，也同样一头扎进地球轨道范围，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多个部署被南北泽有机地捏合在一起，如同五根手指汇集成一只拳头，挥向从地球右侧前来夹击的敌军——
“中央突破，稳步前进，传令五大后备黑子序列，在我军推进的同时，对敌采取遮断式炮击，不要让它们汇集到一起。”
至于其他舰船
“我们的补给很充足，不必吝啬，舰队，允许自由开火。”
上将的命令被彻底的执行了，总计两百二十艘联军舰队在地球表面排成了上下三纵的立体式阵型，一瞬间，无比整齐的炮火以一个横面向前喷发！没有什么多余的战术与技巧，当主力入场后，人类舰队的总兵力...虽然数量肯定不若，但质量便已经完全超过了敌军。这里的每一艘船都经历过地狱般的点位之战，经历过最深重的绝望并且还从火海里爬了出来，对敌人，对自己都有十足的了解。
再加之来自人联的情报——也许联邦不会承认，但各舰均有来自人联的火控协助。尤其是在面对数以千计大小对手，而己方也有几千门大炮时目标的选择就极为重要，想要不冗余输出，精确分配目标且能从杂乱无比，光污染严重的战场上搜索到目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何判断那是敌人而不是一个碎片？雷达上可都是一样的啊。
在过去联邦坚持采用战列线这一原则便是绕过这一环节，只要我火力密集这就不是问题，但人联却钻研这一费力不讨好的识别工作，通过ai解决——阿尔法企图用混战来让人类阵型陷入不利，它们散布的高能粒子如同凶暴的太阳风干扰无线电通讯，但如今各舰船身边不断闪烁高能激光，数据链畅通，ai干扰素作为战略智能的优点就出现了。因为在舰队之中，之外，宇宙空间里以及后方，侦查船团们早已把战场由无数镜头给包围了起来，进攻是人联的主导权。而无数雷达与光电，辐射板获得的信息，不论有多少目标，干扰，异象，在冷酷的智能面前都不重要。唯有轮廓，能量，轨迹，一百万摒弃九十九万无用信息，剩下的分类为1-7优先级挨个甄别，随后将结果分发，附带每艘船的射击参数——
人联的战争信息水准在阿尔法到来后又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许多过去只是设想的技战术因为实战迅速落地，毕竟不能迅速提高输出，那就强化自己的微操能力是游戏玩家的共识一样，军队也是如此，阿尔法会后悔给自己培养出如此对手的。
自古以来，如果己方没有陷入混乱，那么所谓混战在有组织有秩序的军队面前。
不过是以头抢地尔。
联邦战列舰，不管其他一切，只射击那些幽浮与鲎形船就是！集中所有火力，如果战列舰未中，就由雅典娜级重巡们进行补刀。它们不必去干其他的事情，就连防空导弹与近防炮也被南北泽给调度起来，全部集中于某一个面形成拦截，而其他面突破的敌人，将会撞上上百艘流火和耀斑们那深空扫帚一样的皓日之锤激光网，机动舰队不再反舰，而是防空，不论军人们有多憋屈，但至少他们的舰炮对于什么飞碟，导弹那便是降维打击！
“敌军防御左段，突破！战列舰群修正角度，集中攻击中路...”
“上位防空太薄弱了，散布十万吨级弹幕遮蔽！”
战况激烈，并且时有突变：“右侧发现敌军...确认，是方舟群！”
敌人已经学会将方舟们集中使用，鬼眼搭配星矛，它们在侧翼出现的瞬间，联军便有了伤亡，一时间警报响起，参谋们忙令部分舰船转向，但敌人的方舟才刚刚打完一轮齐射，一道致密的流星雨便已经劈头盖脸把它们包裹住。
轰击，砸碎，混合反物质的闪爆！远方的黑子级们没有观战，而这还没有完，因为当还有一艘鬼眼幸存时，连续两道裁决之锤的光束也从己方阵营中间激射而出，当万吨级能量经过万次加压汇集到只有一个水桶粗的光线时，将太阳的能量汇集于指尖这句话绝不是在开玩笑。能够将小行星劈开的光刀持续了整整十秒，直到触及鬼眼的核心，见证它的毁灭。
为了这一场战斗，人联总共四艘耀星，就有两艘出征，规模前所未有。鹅颈状优雅的黑色巨舰舰首关闭了厚重的炮门，降下实体黑瓷的炮盾，并喷出大股滚烫的氮气。耀星级不做任何应答，在裁决之锤停火后暂时陷入停滞留守于舰队后方，但即便它不参与其他战斗，也依然让稍感憋屈的人联军人们扬眉吐气，响起无数欢呼。
同时也让联邦海军在震惊之余，士气大振，自觉有了坚实的依靠！
“修正...敌人已完成歼灭，各部队恢复正常交战秩序。”
报告战况的艾薇儿深吸一口气，才把话完全说出来。上校在这里能够旁观到最一线的战况，如此神速，如此高效，不过几分钟，数百各色敌人已经被舰队撕碎于天穹，化作无尽火流星坠毁地球。这种畅快，如何能用语言形容？加入到这样的战斗，该多么让人骄傲？
艾薇儿看向南北泽，这个一手主持这一切的男人，他应该也感到高兴吧？毕竟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一个军人神往的呢...但，人联指挥官不仅没有展露自信的笑颜，反而更加凝重锁眉。
“反物质消耗有点过于快速了。”
他如是说，然后唤来ai。艾薇儿如今已不把ai当成什么吃人猛兽了，她也知道人联有不止一台ai。虽然这个红色投影远没有那位银白显得有人情味，不过后者据说过于啰嗦，考虑到联军的需求，换成了这台无情的计算机器。
为什么这些智能如此强大，却没有和联邦科学家担心的那样，不受人类控制呢？
【指挥官请讲。】
南北泽闭上嘴，他注意到艾薇儿在看自己，表面只是命令干扰素扫描地面的情况，而实际转为脑内芯片的静默交流。
“皓日之锤防空效果过强了，根本用不上，重新计算所需当量，在真正的决战前多节约几十克。”
【确认，正在根据战况重新校正方案——但请注意，根据新的能源分配，作战效率将下降百分之四，不符合指挥部对快速的需求。且，本机无法计算出单舰节约数十克反物质所能带来的战役价值。】
“于和阿尔法的战斗当然没有价值，但就这么做。”
南北泽看了一眼全息地图，那里，泰拉舰队也同样在努力推进，但他们的速度自然无法与这边相比，这还是在南北泽阻止了对方遭到右侧北袭的情况下。
“你们ai在乎效率，但人类却未必需要。没有理由让我们干完所有的工作，让杰拉德那边也多出点力。调整部署，保全实力，只要能在敌军主力赶到地球前占领轨道即可。”
一贯被认为对政治毫无兴趣的上将眯起了眼睛，看向泰拉舰队符号的态度变得深沉。
“如果未来有什么意外会诞生，那么一定会出在这里，现在开始我们必须盯紧泰拉舰队。”
与干扰素终止通话后，上将才扭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金发女郎，眼神柔和一分：“有什么要报告的吗，上校？”
艾薇儿恍然惊醒，她匆匆扫了一眼手上的数据板，其实大概也没什么信息可言，正要道歉时，一条来自天域的直接文件刚好下达。
“有，长官！”
艾薇儿深吸一口气，立刻将机密文件传递。
“长官，天域总部接到了信息，来自于地面，是地球联合国发来的——是求救信息，将军，当地人正在向我们求救！”
天空，被撕裂了。
数百万吨的钢铁巨舰从太阳的光芒中心飞过，它们如此之多，以至于遮蔽了明炽的天穹，虽然并没有夸张地在地面投下什么能笼罩帝国皇宫的阴影，但对于那些敢于用自己的眼睛去仰头观看天景的人来说，他们确实能看到烈烈白日之中，一条条隐约的黑线。
而尽管有这些黑线，可今天的太阳光里夹杂了太多的东西，让今日的白天变得比平时还要明亮几倍。这与半个月前仰望星空看到的闪光可不一样，你能感觉到它们离你有多近，仿佛就在头顶，并且从刚才开始天空就不断响起闷雷一般的轰鸣——有些很细微，而有些却相当强烈，来自大气边缘的光与热甚至染红了小半个世界，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雷感觉已经接近冬天，逐渐有天寒地冻之感的阿巴拉契亚，居然有几分温暖。
“众神行走于天空，大天使加百利会率领众天使与撒旦决战至黄昏。”在他们队伍的前面，一名披头散发，有些不正常的神父在胸口不断画着十字，然后跪在地上向着天空张开双臂，“审判就要来临了！这是万物的终结，我们的魂灵都将在烈火中受到考验！和我一起祈祷吧，孩子们，要记住，通往永生的门是小的，路也是窄的。”
雷·弗瑞尔没有听那老疯子的胡话，他注意到自己的女儿瑞秋还在看天上，赶忙伸出手去罩住女儿的眼睛。
“别看，会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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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散的人工恒星炙烤着地球的大气层，急剧膨胀的火球与鬼眼方舟的殉爆二者结合起来把周围的许多阿尔法舰船也给一并吞没，其光芒盛大更盖过了耀星级的战果，将战场的聚光灯也拉扯到了那支规模较联军更为浩大的舰队身上去。
那纺锤形的战舰，当真如一柄名为泰拉的重锤，上场就给战局抡砸出波澜。核火球还未平息，可怕的热量还在以辐射的方式扩散，哈迪斯级联邦无畏舰就带领它的船团极为粗暴地冲进地球轨道，以密集的齐射，以及无惧敌军回击的坚实身躯率先一步铺入了地球轨道——数十艘战列舰一字排开，重巡交错上下，两百艘战舰势不可挡地杀入敌群，立刻便将先锋部队从四面的伏击中解脱了出来，并且在吸引火力的同时，泰拉舰队还开足马力，从北半球沿着地球纬线的角度开始，似乎有至西向东如此平推过去的势头！
但，这一幕落在后方，为紧急规避泰拉舰队行动而不得不减速并偏离地球航线的第三与第十，以及与他们混编的人联机动舰队主力们眼里，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杰拉德·杜加尔中将！”
第三舰队联邦指挥官毫不迟疑地接入了通讯，茱莉娅少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但有着联邦女性特有的硬朗气质，她不客气地质问对方。
“天域命令泰拉舰队去攻打南极点，这一面是我们主力驰援，你这是违反了命令！”
亚历山大号上，泰拉舰队总指挥杰拉德正在他那张红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镀金钢笔勾勒于笔记本上，似乎是在写航行日志。内容无法确定，但中将写完后，将一个词给牢固地圈了起来。
“胜利”
在这个词上，中将提笔做了一个注解。
“属于谁？”
笔记本合上，艾米·施耐普特勤官向司令官微微鞠躬，才将那台电话放于桌上。对方已经询问了几次，并且，杰拉德为什么要拒绝视频通讯？
“我们不能总是按照字面去理解所有的命令。”
杰拉德如是说，他启动了座椅的按钮，连同他这张桌子被一起下降到真正的指挥舰桥里，这里的人员各就其位，中间一块巨大的屏幕还在播报人联给与的情报，但这些情报信息承载的终端明显已经被单独隔离了。
司令官瞄了一眼战局：“极点的敌人数量极少，并且已经被主动舍弃，只需要一支别动队即可，而泰拉舰队能够负责更大的正面战场，资源需要更有效地调配——此战的关键是速度，我军正在为此目标行动，而联军行动太慢...你们可以自东向西逆时针采取行动，让我们在地球另一面合流即可。”
这份理由，明显没有让同僚信服，茱莉娅将军恼怒一声：“这话，是怎么从一贯重视纪律的杜加尔将军嘴里说出的？”
“纪律的根本，是为了胜利，但指挥者更需要随机应变——通话结束。”
公频的通话自然同样为联军的指挥，位于惊涛落日号上的南北泽将军所知晓。此时人联的舰桥里，来自联邦海军的参谋们也正在工作，他们不断联系着其他船只，引导他们转向，并开始询问人联上将的意见——泰拉舰队挤占了他们的航道，舰队不能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他们请求新的命令。
“让泰拉舰队夺取极地，是希望能自上而下的夹击敌人，考虑到泰拉舰队的实力，于战局来说，这样本来能更有效率。”
南北泽调出全息星图，战局发生变化，自然要重新修改了。这打乱了很多部署与节奏，人联司令官少见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但，南北泽并没有再说更多，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倾向，只是开始重新设置舰队目标，争分夺秒拿回损失的时间。
“长官，是否需要和总司令与统帅联系？”
有趣...作为联邦派驻人联舰队的代表，启明星号舰长，人联的“老朋友”，艾薇儿上校此时一身正装，佩戴上女士船型帽树立在一旁，做出很专业的样子询问指挥官，并且，出于某种原因，对于杰拉德中将她没有任何袒护，并对其理由嗤之以鼻。
“杰拉德中将违反了天域的指令，将大部队置于危险之中，对战略极不负责，不能再容许这样的行为继续发生，必须执行战场纪律！”
对此，许多同样气的不行的联邦海军们也认可地点下了头，甚至感到尴尬——虽然皆为同僚，但这样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同样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还有危险。而且，有些细节总是值得去注意的，自从两军建立合作关系后，联邦内部的情形对人联就显得更加清晰了，一如总参谋部的分析，若大的联邦其实并不铁板一块。
由斯泰图上将带领的特混舰队主要以星区主力海军构成，其中第13舰队更是上将的嫡系，且他们大多数是各行省军团，与强大的泰拉舰队有着明显的隔阂，这点或许能够从泰拉舰队独有的一系列强大装备可以看出。至于斯泰图上将，虽然他是泰拉人，但区分身份无疑靠的是政治而非户口，与杰拉德中将无疑不是一个路子的。
泰拉舰队对人联表现出越发的戒备，没有政治原因是不可能的——这是与人联截然不同的生态，南北泽虽然是复仇女神舰队司令，但三大主星系的部队依然分配由他指挥，一旦战区编组完成，特混舰队就将作为一个整体来行动，均分功劳，这种内部分裂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但政治到此为止——“那也是战后的事，统帅部会知晓这里的一切，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上将回应道，他已经重新设置了目标，对艾薇儿，以及干扰素下令。
“各部航线修正，联邦第三舰队改赴北极点打击敌侧翼，其余舰队，在打击序列支持下自纬线发起进攻，全军突击，与泰拉舰队夹击于东半球轨道。”
特混舰队调转方向，也同样一头扎进地球轨道范围，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多个部署被南北泽有机地捏合在一起，如同五根手指汇集成一只拳头，挥向从地球右侧前来夹击的敌军——
“中央突破，稳步前进，传令五大后备黑子序列，在我军推进的同时，对敌采取遮断式炮击，不要让它们汇集到一起。”
至于其他舰船
“我们的补给很充足，不必吝啬，舰队，允许自由开火。”
上将的命令被彻底的执行了，总计两百二十艘联军舰队在地球表面排成了上下三纵的立体式阵型，一瞬间，无比整齐的炮火以一个横面向前喷发！没有什么多余的战术与技巧，当主力入场后，人类舰队的总兵力...虽然数量肯定不若，但质量便已经完全超过了敌军。这里的每一艘船都经历过地狱般的点位之战，经历过最深重的绝望并且还从火海里爬了出来，对敌人，对自己都有十足的了解。
再加之来自人联的情报——也许联邦不会承认，但各舰均有来自人联的火控协助。尤其是在面对数以千计大小对手，而己方也有几千门大炮时目标的选择就极为重要，想要不冗余输出，精确分配目标且能从杂乱无比，光污染严重的战场上搜索到目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何判断那是敌人而不是一个碎片？雷达上可都是一样的啊。
在过去联邦坚持采用战列线这一原则便是绕过这一环节，只要我火力密集这就不是问题，但人联却钻研这一费力不讨好的识别工作，通过ai解决——阿尔法企图用混战来让人类阵型陷入不利，它们散布的高能粒子如同凶暴的太阳风干扰无线电通讯，但如今各舰船身边不断闪烁高能激光，数据链畅通，ai干扰素作为战略智能的优点就出现了。因为在舰队之中，之外，宇宙空间里以及后方，侦查船团们早已把战场由无数镜头给包围了起来，进攻是人联的主导权。而无数雷达与光电，辐射板获得的信息，不论有多少目标，干扰，异象，在冷酷的智能面前都不重要。唯有轮廓，能量，轨迹，一百万摒弃九十九万无用信息，剩下的分类为1-7优先级挨个甄别，随后将结果分发，附带每艘船的射击参数——
人联的战争信息水准在阿尔法到来后又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许多过去只是设想的技战术因为实战迅速落地，毕竟不能迅速提高输出，那就强化自己的微操能力是游戏玩家的共识一样，军队也是如此，阿尔法会后悔给自己培养出如此对手的。
自古以来，如果己方没有陷入混乱，那么所谓混战在有组织有秩序的军队面前。
不过是以头抢地尔。
联邦战列舰，不管其他一切，只射击那些幽浮与鲎形船就是！集中所有火力，如果战列舰未中，就由雅典娜级重巡们进行补刀。它们不必去干其他的事情，就连防空导弹与近防炮也被南北泽给调度起来，全部集中于某一个面形成拦截，而其他面突破的敌人，将会撞上上百艘流火和耀斑们那深空扫帚一样的皓日之锤激光网，机动舰队不再反舰，而是防空，不论军人们有多憋屈，但至少他们的舰炮对于什么飞碟，导弹那便是降维打击！
“敌军防御左段，突破！战列舰群修正角度，集中攻击中路...”
“上位防空太薄弱了，散布十万吨级弹幕遮蔽！”
战况激烈，并且时有突变：“右侧发现敌军...确认，是方舟群！”
敌人已经学会将方舟们集中使用，鬼眼搭配星矛，它们在侧翼出现的瞬间，联军便有了伤亡，一时间警报响起，参谋们忙令部分舰船转向，但敌人的方舟才刚刚打完一轮齐射，一道致密的流星雨便已经劈头盖脸把它们包裹住。
轰击，砸碎，混合反物质的闪爆！远方的黑子级们没有观战，而这还没有完，因为当还有一艘鬼眼幸存时，连续两道裁决之锤的光束也从己方阵营中间激射而出，当万吨级能量经过万次加压汇集到只有一个水桶粗的光线时，将太阳的能量汇集于指尖这句话绝不是在开玩笑。能够将小行星劈开的光刀持续了整整十秒，直到触及鬼眼的核心，见证它的毁灭。
为了这一场战斗，人联总共四艘耀星，就有两艘出征，规模前所未有。鹅颈状优雅的黑色巨舰舰首关闭了厚重的炮门，降下实体黑瓷的炮盾，并喷出大股滚烫的氮气。耀星级不做任何应答，在裁决之锤停火后暂时陷入停滞留守于舰队后方，但即便它不参与其他战斗，也依然让稍感憋屈的人联军人们扬眉吐气，响起无数欢呼。
同时也让联邦海军在震惊之余，士气大振，自觉有了坚实的依靠！
“修正...敌人已完成歼灭，各部队恢复正常交战秩序。”
报告战况的艾薇儿深吸一口气，才把话完全说出来。上校在这里能够旁观到最一线的战况，如此神速，如此高效，不过几分钟，数百各色敌人已经被舰队撕碎于天穹，化作无尽火流星坠毁地球。这种畅快，如何能用语言形容？加入到这样的战斗，该多么让人骄傲？
艾薇儿看向南北泽，这个一手主持这一切的男人，他应该也感到高兴吧？毕竟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一个军人神往的呢...但，人联指挥官不仅没有展露自信的笑颜，反而更加凝重锁眉。
“反物质消耗有点过于快速了。”
他如是说，然后唤来ai。艾薇儿如今已不把ai当成什么吃人猛兽了，她也知道人联有不止一台ai。虽然这个红色投影远没有那位银白显得有人情味，不过后者据说过于啰嗦，考虑到联军的需求，换成了这台无情的计算机器。
为什么这些智能如此强大，却没有和联邦科学家担心的那样，不受人类控制呢？
【指挥官请讲。】
南北泽闭上嘴，他注意到艾薇儿在看自己，表面只是命令干扰素扫描地面的情况，而实际转为脑内芯片的静默交流。
“皓日之锤防空效果过强了，根本用不上，重新计算所需当量，在真正的决战前多节约几十克。”
【确认，正在根据战况重新校正方案——但请注意，根据新的能源分配，作战效率将下降百分之四，不符合指挥部对快速的需求。且，本机无法计算出单舰节约数十克反物质所能带来的战役价值。】
“于和阿尔法的战斗当然没有价值，但就这么做。”
南北泽看了一眼全息地图，那里，泰拉舰队也同样在努力推进，但他们的速度自然无法与这边相比，这还是在南北泽阻止了对方遭到右侧北袭的情况下。
“你们ai在乎效率，但人类却未必需要。没有理由让我们干完所有的工作，让杰拉德那边也多出点力。调整部署，保全实力，只要能在敌军主力赶到地球前占领轨道即可。”
一贯被认为对政治毫无兴趣的上将眯起了眼睛，看向泰拉舰队符号的态度变得深沉。
“如果未来有什么意外会诞生，那么一定会出在这里，现在开始我们必须盯紧泰拉舰队。”
与干扰素终止通话后，上将才扭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金发女郎，眼神柔和一分：“有什么要报告的吗，上校？”
艾薇儿恍然惊醒，她匆匆扫了一眼手上的数据板，其实大概也没什么信息可言，正要道歉时，一条来自天域的直接文件刚好下达。
“有，长官！”
艾薇儿深吸一口气，立刻将机密文件传递。
“长官，天域总部接到了信息，来自于地面，是地球联合国发来的——是求救信息，将军，当地人正在向我们求救！”
天空，被撕裂了。
数百万吨的钢铁巨舰从太阳的光芒中心飞过，它们如此之多，以至于遮蔽了明炽的天穹，虽然并没有夸张地在地面投下什么能笼罩帝国皇宫的阴影，但对于那些敢于用自己的眼睛去仰头观看天景的人来说，他们确实能看到烈烈白日之中，一条条隐约的黑线。
而尽管有这些黑线，可今天的太阳光里夹杂了太多的东西，让今日的白天变得比平时还要明亮几倍。这与半个月前仰望星空看到的闪光可不一样，你能感觉到它们离你有多近，仿佛就在头顶，并且从刚才开始天空就不断响起闷雷一般的轰鸣——有些很细微，而有些却相当强烈，来自大气边缘的光与热甚至染红了小半个世界，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雷感觉已经接近冬天，逐渐有天寒地冻之感的阿巴拉契亚，居然有几分温暖。
“众神行走于天空，大天使加百利会率领众天使与撒旦决战至黄昏。”在他们队伍的前面，一名披头散发，有些不正常的神父在胸口不断画着十字，然后跪在地上向着天空张开双臂，“审判就要来临了！这是万物的终结，我们的魂灵都将在烈火中受到考验！和我一起祈祷吧，孩子们，要记住，通往永生的门是小的，路也是窄的。”
雷·弗瑞尔没有听那老疯子的胡话，他注意到自己的女儿瑞秋还在看天上，赶忙伸出手去罩住女儿的眼睛。
“别看，会瞎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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