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这是我的最后一战
联邦战舰的舰首，有一个山峰一样的凸起与一圈类似舷窗的结构，常常让人误以为此地是战舰的舰桥。
且不说联邦海军究竟有没有蠢到让自己的指挥部暴露在最脆弱的位置，以战列舰的体积，这块结构都足以做一个千人的集会场了，舰桥也用不上这么大的地方。不过此地的确是一处观测甲板，当没有战事时，此地会开放给船员做休憩之用。
不过对于卡门这个级别的军将来说，从舰桥坐升降机随时上来看看也只是看她的心意。在作战的间隙，指挥官坐在此地的长椅上，抬眼看着窗外成片燃烧的星火，任由火光在她眼中倒映。
“...情报由艾薇儿上校直接传来，长官，我记得艾薇儿是...”
“对，在我还是一名埃阿斯级轻巡洋舰舰长时，她就在你这个位置。”
卡门如是道，让副官略显尴尬，只能说了一句：“想来她和我一样，从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样她会直接请斯泰图上将把情报转达给您就说得通了，如您所见，人联向我军发出警告，阿尔法大部舰队正在向我军靠拢，它们想要建立对我们的包围网，长官。”
中将靠在椅子上，深呼吸平缓着呼吸，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火光，那是战场的遗址：“有多少损失？”
“啊，我军在此前作战中大胜，迎面敌军全军覆没，并无一艘舰船损失！布鲁斯准将率领轻巡与驱逐编队对残敌展开了追击，主力舰队原地重整，一些轻伤正在进行维修，所以舰队将会保持最佳状态！”
副官以为卡门在问自己，但后者却摇了摇头，她说的是那些人联的舰船：“我听说了它们对地球执行的打击，因此也遭到了外星人的追杀。它们努力撤往这里，这个约定的位置，是抱着寻求我们支援的心这么做的吗？”
“但他们也把外星人引了过来...”“那样岂不是正好，如果一开始就把敌人大部队拉过来，正好让我以突袭的态势一举歼灭，敌人在地球的防御力量也可以一口撕下一块——制定作战计划时我提出了这个建议，但元帅希望更保守一点。”
卡门怀抱双手，她摘下了联邦军帽，因为手术剃短了的短发只是齐耳，也因此显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不仅是头带，发丝之下似乎还埋设了一些设备，某些东西深入到了脑中，在中将手上有一块腕表，显示着监控数据。
来到这个地方可不是为了什么雅兴，而是离开船员们的目光，两名又像医生又像科学家，用白色医生袍把自己包裹地密不透风的家伙刚刚推着仪器小车从副官身边过去，正是因为他们做完了检查自己才能把情报传递，卡门和他们之前聊了很多，他隐约听到中将要求他们“至少20个小时”，并且还宣称“我不在乎”这样的话，令其更感担忧。
他们一直担心卡门长官的状态，那段时间的谣言沸沸扬扬，虽然上级明确盖棺定论，但是他们这些亲历者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长官受过伤，尽管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但绝不轻松。
如今他沉默相对，卡门长官只是幽幽：“诺曼底式的胜利是符合期待的，从战略上来说奥马哈这一处遭遇的激烈抵抗带来其他多路被吸引目标顺利抢滩是了不起的胜利，但，这里可不是奥马哈，不是诺曼底，历史不能简单地套用。上级想要的是稳妥的胜利，而这就需要一线的人流血去做到。”
“长官...”
“我不是说这不应该，总有牺牲，死一点人换取更大的胜利，或者把兵力如筹码一样压上，但同时布置多条战线对冲风险，一直是正确的战略，我要是在他们那个位置我也会这么做。但，我并不在，我可能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只能考虑一下眼前的东西。”
“怎么会！”副官大吃一惊，“将军，以您的功绩，要不了几年，必能晋升联邦最年轻的上将！到时，就算是元帅的位置...”
“别打断我，芬里尔，我现在没兴趣谈这些。”卡门抬起一只手，“我的目标从未改变，要带所有人平安回家——不用你说上级的命令也是让第九舰队做好防御工作竭力死守预定点位，联邦主力舰队兵分多路起航，如果失去预定点位便可能被迫自行上浮，到时误差可能会有百万公里，不容有失，对吧。”
“是的，战略参谋部划出了明确的防守区域，而人联建议...”
“人联？他们也参和进来...也罢，情报就来源于他们，说。”
“人联南北泽上将提议我军暂避锋芒，使用打带跑的方式与敌周旋保存自身，他们的舰队预计在数个小时后抵达本星系，愿与我们配合作战，守住入场处。”
消息由人联敌前舰队总指挥亲自传达，消息足以让包括芬里尔上校在内的联邦军人郑重，这也是人联首次明确提出要参与作战。不过卡门将军对此只是摇头：“不错，相比起死守，更灵活地牵扯更符合我的心意——老师怎么说。”“斯泰图上将说，由您做全权负责，他相信您的能力。”
这可真是莫大的信任——“既然如此。”
卡门沉思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观测窗口，或者说屏幕慢慢放下防爆墙，照耀于她脸上的星光随之暗去，此地仅有他们两人，中将，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说实话了。
“军中此前曾有传言，但都是些无益的废话，说我被要求为阿门罗的死负责，军情局因为我与特勤局冲突，呵...没一个说到关键，不过，这种事上面的人更是害怕流传出来。”
芬里尔正待说话，卡门抬手阻止，其人自言自语般：“你们最近觉得我有些异常——觉得我口无遮拦，常说出些不利于军心的话...你们没有弄错，我是说了，但我并无所谓。”
才不是，从那一切发生过后不到三个月，状况就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如果之前没有罗根将军，自己根本不知道我原来一直在走神，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刚才那两个该死的波塞冬的医生说已经发展到了中后期，开始向下皮层蔓延了，遏制的药物剂量需要加大一倍，而，这种药物迟早也会有失效的一天。
那，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了——联邦内部没有配套的设施，波塞冬科技要求自己结束这一切后，在一个月内赶到加盟地球的公司总部，一定要在进入晚期之前...这些于现在没有意义，不要再思考了，专心眼下！
但对于忠心耿耿的副官，卡门还是心软了，找到了一个理由：“这场行动后，我就会申请退役，获得公民权资格。我看不惯他们，他们也看不惯我，我管不住我的嘴，在军队里我口不能言，那就回归社会，让宪法保障我的自由！”
这一次，副官的神情是真的大变了，他激烈地回应着，但卡门近乎是决绝地打断了他：“我知道这很突然，但你也不用说出去，这场战斗将会是我在联邦军队进行的最后一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赢得这场战斗。”
卡门中将站起身来，她拿起军帽，白手套的手指摸过中心的联邦鹰徽，然后快速地戴回头上，遮挡住伤口大踏步迈向升降机。芬里尔在身旁亦步亦趋，叫着她的职称，电梯是地面用灯光圈起来的一个方框，人在其中站定，护栏升起，下降高度八十米，开启层层封锁——
对还一脸愕然的副官，卡门伸手按住了后者的肩膀：“我意已决，而这需要你们来帮我。我们要为联邦赢得这场战斗，为烈士报仇，也要为舰队夺取荣誉，拯救这里的人民，所以，完成它！”
升降机从天花板上落下，咬紧牙关的副官深吸一口气，以比平时更大的声音喊出：
“舰长抵达舰桥！”
典狱长号舰桥内，上下全员三十人齐齐敬礼，卡门自若地走上前去，来到船员们的中间。
“阿提斯少校，新的指挥通讯链如何？”
状况良好——在上次作战时联邦舰队在核弹幕与外星人干扰下舰船间常常联络不畅，导致各分队处于各自为战的境地。无线电这个球形扩散的波在复杂的电磁环境下基本不可靠，激光通讯虽好但混乱的战场容错率极低，也许上一句清晰下一句就因为某块碎片，某颗火球脱了节。
技术决定战术，联邦极端强调阵型的不乱也是对复杂通讯环境下的保险。但如今有了转机，半年来对人联量子通讯的逆向取得成果，联邦量子比特通信虽然信道狭窄，并且废品率极高，但在各艘主力舰上已有配置，并形成了交叉网络。中将不知道什么叫量子态升级，但不受干扰，准确及时的通讯，是她一直需要的。
“布鲁斯准将带领的侦查舰队已经发回了第四次报告，esp领航者确认了正面来袭的敌人，虽然没有发现，但诸多特征符合人联情报，根据人联判断，敌人将在五个小时后汇集于本区域！”
“准将请求批准布雷。”
“不，让轻型舰队维持航速不动。”卡门抬起手来，目光有神，“主力编队，加速向前，与布鲁斯准将汇合。”
啊？指挥官，您这是？
“五个小时后包围圈形成，但如果我们全数向前，就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与敌军主力进行接触！”卡门双手握紧席位护栏，“敌军倍数于我，与其拖延不如与之速战！传令，舰队开拔，全员即刻温习这两月的战术推演，生死胜败，就在诸位领悟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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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联邦海军究竟有没有蠢到让自己的指挥部暴露在最脆弱的位置，以战列舰的体积，这块结构都足以做一个千人的集会场了，舰桥也用不上这么大的地方。不过此地的确是一处观测甲板，当没有战事时，此地会开放给船员做休憩之用。
不过对于卡门这个级别的军将来说，从舰桥坐升降机随时上来看看也只是看她的心意。在作战的间隙，指挥官坐在此地的长椅上，抬眼看着窗外成片燃烧的星火，任由火光在她眼中倒映。
“...情报由艾薇儿上校直接传来，长官，我记得艾薇儿是...”
“对，在我还是一名埃阿斯级轻巡洋舰舰长时，她就在你这个位置。”
卡门如是道，让副官略显尴尬，只能说了一句：“想来她和我一样，从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样她会直接请斯泰图上将把情报转达给您就说得通了，如您所见，人联向我军发出警告，阿尔法大部舰队正在向我军靠拢，它们想要建立对我们的包围网，长官。”
中将靠在椅子上，深呼吸平缓着呼吸，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火光，那是战场的遗址：“有多少损失？”
“啊，我军在此前作战中大胜，迎面敌军全军覆没，并无一艘舰船损失！布鲁斯准将率领轻巡与驱逐编队对残敌展开了追击，主力舰队原地重整，一些轻伤正在进行维修，所以舰队将会保持最佳状态！”
副官以为卡门在问自己，但后者却摇了摇头，她说的是那些人联的舰船：“我听说了它们对地球执行的打击，因此也遭到了外星人的追杀。它们努力撤往这里，这个约定的位置，是抱着寻求我们支援的心这么做的吗？”
“但他们也把外星人引了过来...”“那样岂不是正好，如果一开始就把敌人大部队拉过来，正好让我以突袭的态势一举歼灭，敌人在地球的防御力量也可以一口撕下一块——制定作战计划时我提出了这个建议，但元帅希望更保守一点。”
卡门怀抱双手，她摘下了联邦军帽，因为手术剃短了的短发只是齐耳，也因此显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不仅是头带，发丝之下似乎还埋设了一些设备，某些东西深入到了脑中，在中将手上有一块腕表，显示着监控数据。
来到这个地方可不是为了什么雅兴，而是离开船员们的目光，两名又像医生又像科学家，用白色医生袍把自己包裹地密不透风的家伙刚刚推着仪器小车从副官身边过去，正是因为他们做完了检查自己才能把情报传递，卡门和他们之前聊了很多，他隐约听到中将要求他们“至少20个小时”，并且还宣称“我不在乎”这样的话，令其更感担忧。
他们一直担心卡门长官的状态，那段时间的谣言沸沸扬扬，虽然上级明确盖棺定论，但是他们这些亲历者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长官受过伤，尽管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但绝不轻松。
如今他沉默相对，卡门长官只是幽幽：“诺曼底式的胜利是符合期待的，从战略上来说奥马哈这一处遭遇的激烈抵抗带来其他多路被吸引目标顺利抢滩是了不起的胜利，但，这里可不是奥马哈，不是诺曼底，历史不能简单地套用。上级想要的是稳妥的胜利，而这就需要一线的人流血去做到。”
“长官...”
“我不是说这不应该，总有牺牲，死一点人换取更大的胜利，或者把兵力如筹码一样压上，但同时布置多条战线对冲风险，一直是正确的战略，我要是在他们那个位置我也会这么做。但，我并不在，我可能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只能考虑一下眼前的东西。”
“怎么会！”副官大吃一惊，“将军，以您的功绩，要不了几年，必能晋升联邦最年轻的上将！到时，就算是元帅的位置...”
“别打断我，芬里尔，我现在没兴趣谈这些。”卡门抬起一只手，“我的目标从未改变，要带所有人平安回家——不用你说上级的命令也是让第九舰队做好防御工作竭力死守预定点位，联邦主力舰队兵分多路起航，如果失去预定点位便可能被迫自行上浮，到时误差可能会有百万公里，不容有失，对吧。”
“是的，战略参谋部划出了明确的防守区域，而人联建议...”
“人联？他们也参和进来...也罢，情报就来源于他们，说。”
“人联南北泽上将提议我军暂避锋芒，使用打带跑的方式与敌周旋保存自身，他们的舰队预计在数个小时后抵达本星系，愿与我们配合作战，守住入场处。”
消息由人联敌前舰队总指挥亲自传达，消息足以让包括芬里尔上校在内的联邦军人郑重，这也是人联首次明确提出要参与作战。不过卡门将军对此只是摇头：“不错，相比起死守，更灵活地牵扯更符合我的心意——老师怎么说。”“斯泰图上将说，由您做全权负责，他相信您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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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沉思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观测窗口，或者说屏幕慢慢放下防爆墙，照耀于她脸上的星光随之暗去，此地仅有他们两人，中将，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说实话了。
“军中此前曾有传言，但都是些无益的废话，说我被要求为阿门罗的死负责，军情局因为我与特勤局冲突，呵...没一个说到关键，不过，这种事上面的人更是害怕流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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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从那一切发生过后不到三个月，状况就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如果之前没有罗根将军，自己根本不知道我原来一直在走神，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刚才那两个该死的波塞冬的医生说已经发展到了中后期，开始向下皮层蔓延了，遏制的药物剂量需要加大一倍，而，这种药物迟早也会有失效的一天。
那，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了——联邦内部没有配套的设施，波塞冬科技要求自己结束这一切后，在一个月内赶到加盟地球的公司总部，一定要在进入晚期之前...这些于现在没有意义，不要再思考了，专心眼下！
但对于忠心耿耿的副官，卡门还是心软了，找到了一个理由：“这场行动后，我就会申请退役，获得公民权资格。我看不惯他们，他们也看不惯我，我管不住我的嘴，在军队里我口不能言，那就回归社会，让宪法保障我的自由！”
这一次，副官的神情是真的大变了，他激烈地回应着，但卡门近乎是决绝地打断了他：“我知道这很突然，但你也不用说出去，这场战斗将会是我在联邦军队进行的最后一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赢得这场战斗。”
卡门中将站起身来，她拿起军帽，白手套的手指摸过中心的联邦鹰徽，然后快速地戴回头上，遮挡住伤口大踏步迈向升降机。芬里尔在身旁亦步亦趋，叫着她的职称，电梯是地面用灯光圈起来的一个方框，人在其中站定，护栏升起，下降高度八十米，开启层层封锁——
对还一脸愕然的副官，卡门伸手按住了后者的肩膀：“我意已决，而这需要你们来帮我。我们要为联邦赢得这场战斗，为烈士报仇，也要为舰队夺取荣誉，拯救这里的人民，所以，完成它！”
升降机从天花板上落下，咬紧牙关的副官深吸一口气，以比平时更大的声音喊出：
“舰长抵达舰桥！”
典狱长号舰桥内，上下全员三十人齐齐敬礼，卡门自若地走上前去，来到船员们的中间。
“阿提斯少校，新的指挥通讯链如何？”
状况良好——在上次作战时联邦舰队在核弹幕与外星人干扰下舰船间常常联络不畅，导致各分队处于各自为战的境地。无线电这个球形扩散的波在复杂的电磁环境下基本不可靠，激光通讯虽好但混乱的战场容错率极低，也许上一句清晰下一句就因为某块碎片，某颗火球脱了节。
技术决定战术，联邦极端强调阵型的不乱也是对复杂通讯环境下的保险。但如今有了转机，半年来对人联量子通讯的逆向取得成果，联邦量子比特通信虽然信道狭窄，并且废品率极高，但在各艘主力舰上已有配置，并形成了交叉网络。中将不知道什么叫量子态升级，但不受干扰，准确及时的通讯，是她一直需要的。
“布鲁斯准将带领的侦查舰队已经发回了第四次报告，esp领航者确认了正面来袭的敌人，虽然没有发现，但诸多特征符合人联情报，根据人联判断，敌人将在五个小时后汇集于本区域！”
“准将请求批准布雷。”
“不，让轻型舰队维持航速不动。”卡门抬起手来，目光有神，“主力编队，加速向前，与布鲁斯准将汇合。”
啊？指挥官，您这是？
“五个小时后包围圈形成，但如果我们全数向前，就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与敌军主力进行接触！”卡门双手握紧席位护栏，“敌军倍数于我，与其拖延不如与之速战！传令，舰队开拔，全员即刻温习这两月的战术推演，生死胜败，就在诸位领悟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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