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得罪了,女士
访问连接已建立，通信信道已开启。
启明星号的舰桥中，人去楼空，艾薇儿舰长已经带着大部分的船员去往了损管一线，但仍有几名警卫与参谋作为留守。这些人按照指示，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启动系统，同时关注围绕在终端旁躺在椅子上的三人，他们已经知道这些军情局的特工是来提供帮助的，但这些联邦军人还是不太能理解。
“人居然真的能把思维接入电脑吗？”
又一次的启动尝试失败，一遍遍输入访问密码，但都得出错误，以及系统正在响应的结果。在这台舰船计算机看来，它正在正常地按照指示进行操作，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相互矛盾的指示。这可不能责怪系统，它只是一个按照逻辑设置运转的机器，要怪就怪在联邦对ai的限制命令下，启明星号连虚拟人格都没有安装，这导致计算机只认权限不认人，只要敌人得到并先用权限便能霸占使用权。
所以，无论外界尝试怎样呼叫，系统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又一次失败让参谋沮丧，以至于恼怒地摘下军帽摔在终端上，其他同僚也见怪不怪，多有感同身受的表情。
他们此时又将目光投上椅子上躺平，后脑和终端连着光纤线的诸人，上校的话还在耳边。
但不妨碍继续有人吐槽：“那人和机器之间还有什么区别？人类，地球之子，万物之灵，那份灵性又在哪里？”
“你还有有空关心什么狗屁灵性？等人联把我们炸成烟火，你的灵性就在那火光里闪耀，满意了？”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说话也并不客气，但对于这三人，他们的理解是一样的，“我们能做的全都做了，能不能拿回船只的控制权就看他们了。”
“但已经太久了！”
船只还在遭受攻击，但比这更糟的是他们现在甚至不能反击！用副船长的话来说，要么是人联没有打算真的弄死自己，要么就是他们足够幸运，没人愿意相信前者，因为人联的火力毫不含糊，但谁也说不清幸运究竟对自己微笑多久。
咳咳！
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从三人当中那个白发的大个子身上传来！两名士兵赶紧围过去，但大个子根本没醒，他只是咳嗽一阵，然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要打扰，他们可能碰到关键的地方了。”
但，巴特的反应有点太过了，他像一条上岸的鱼一样使劲地蹦跳，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弯折，最后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光纤线绷直，如果不是警卫们立刻扶住，他可能都要扯断线缆连接了——“不能强制断线，他们的大脑处于通电状态，会烧焦大脑的！”
“老天，他们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
巴特的身体好一阵后才停下，而参谋们也注意到了其生命体征异常地下降——“血压下降，但心率却在过速！体温也在上升！”
“这...我们该怎么做，谁有耐力针剂？给他打一针！”
突然，在巴特之外，陀古萨中尉也突然干呕一声！
从他的鼻子里，正缓慢地，但不断地流出血来。陀古萨，巴特，他们整个人身上都热得发烫，额头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四十度往上！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在舒张，汗水大量地流淌，然后因着滚烫的身躯在周身散发起肉眼可见的雾气——简直是躺在蒸笼里。
再这样下去，不用别的，他们身体的免疫反应就能弄死自己！
“我们应该把船医叫过来吗？”
那是当然...三人中唯一没有明显变化的是那名少校队长，这或许和对方本就是一个全身义体人有关。正当参谋等人准备联系舰长时，一声如同溺水之人重获空气的深深喘息在他们耳边响起。
那个黄头发的陀古萨中尉，半挣扎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干吼，沙哑的嗓音好像热风吹过沙地——
“我还活着...”
陀古萨喃喃道，但双眼中，却还在演绎深潜之下的故事。
刹那之前——
当史密斯听到那低沉的女声时，那道从混沌中直接开启的黑门已经刹那成型，从里面镜中女妖似的探出半张身子，那是一个女人的脑袋，短发，剑眉，无情的眼睛，以及一把对准史密斯脑袋的手枪。
特工脸上的冷笑凝固了。
砰砰砰！
极近距离的三道枪响已经让史密斯没有了闪避的空间，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三颗子弹，三颗“del”删除指令无情地轰击在后脑勺，偌大的壮汉居然飞了出去，他狂怒地咆哮着，但身体却在半空中解体，如同打裂的陶瓷，从缝隙里滴血一样流出了绿色的代码碎片。
“绿色，这就是你们的代码特征。”
绿色的代码与本地银色的数据流在感官上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草薙素子从狭小的黑门中抽身而出，幽灵队长还是那黑色紧身衣的打扮，但她的右手拿着枪，左手却捏着一颗人头——本该是血淋淋的可怖景象，但因为人头的眼珠子还在转，嘴巴还在说话，而且从脖颈边也只是在逸散绿色代码，所以还颇有几分滑稽。
除此之外，素子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大铁圈，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钥匙。一把武士刀背在背后，至于左手的人头？她直接丢向给了巴特。
大约是受伤，巴特没有第一时间接住，梅罗纹加的人头在地上滚落两圈，发出无能的狂怒。
“臭表子，你居然敢这么拎着我的脑袋，把我像货物一样甩来甩去？”
那头原本梳得整齐的油头被巴特揪住拿起来，他还在骂：“你以为你赢了？打败了梅罗纹加，就可以借此羞辱我？哈，你们杀不死我的，这只是我在这个无聊地方的一个投影，新的我还在路上，不仅如此！我还带着专门给你的惊喜！等着瞧吧，过一会新的我就带着我王国里的程式过来了，现在你后悔已经晚了！”
“素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
巴特却没第一时间管这颗喋喋不休的脑袋，他表达了高兴，而素子并没有显得轻松——“只比你好一点，还记得那场席卷大阪的病毒风暴吗？我宁可再经历三次，也不想再和这些家伙打一场。”
法国人头乐不可支：“哈哈，你还是感受到我的厉害了！不过你还没见到真格的，因为时间仓储，以及带宽不足，我招来的都是些我王国里最边角的程式，但你别急，我正在和代理人做申请，让她开辟更大的通道！”
“代理人？”
这听起来是个狠角色，联系到刚才史密斯的话，确实让人期待不起来。而至于这手上的人头，素子示意充满戒备的巴特稍微放松：
“这和你面对的不一样，这家伙本身没什么战斗力，但特别能跑（人头正在大声抗议），所以我把他脑袋砍了下来，你别让他咬到你就行。”
“我知道，会感染病毒的。”
好冷的笑话。
但，新的动静传来，接连几道枪响，子弹破空而来，而素子也瞬间消失于原地——
铛！
武士刀锋贴着巴特的鼻尖挥过，冰凉的寒意只是一抹淡淡的留痕。金属碰撞，闪现而来的素子根本是用刀面挡住了子弹，而且还不止一发。
拎着人头的巴特后退几步，在前方，身上散着绿光的史密斯根本没死，尽管身躯有几道裂痕，但敌意也变得更加浓厚。黑衣特工踏步而来，手中枪械连连激发！刚才的突袭将墨镜扯落，但显露的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好似豺狼，带着忌恨猛冲过来！
“做你该做的事，巴特，我来解决他！”
素子左手挥着刀，右手却挎着莫里塔重机枪，以更凶猛的火力反打过去！
“搞定这里，然后我们去帮陀古萨，快点...我们赶时间。”
机枪弹幕致密轰击，但却像射进一团虚幻的光影，所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只是将史密斯的动作减慢。特工，病毒，怎么称呼都好，史密斯步步踏近，双眼瞪大，扑面来的子弹在他眼里缓慢地就像孩童吹出的肥皂泡，只需要一个侧身就能闪过，不过肥皂泡太多，想要一点都不沾身，也需要耐心地放慢步伐。
面对这个新来的目标，史密斯在恼怒之余，却也有几分幸灾乐祸，他对着被巴特拎着冲向防火墙根服务器的脑壳大加嘲讽：“离开了珀尔赛弗涅女士，以及你忠诚的走狗，你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法国佬。酒色洗磨了你的意志，痴迷于人类的扮演游戏让你变的软弱，不出意料，正是如此。”
被巴特一把按在一台数据装置上的人头对此嗤之以鼻：“哈！你也只能看到一时的输赢，但你这条被赛拉弗痛打，永远压一头的走狗，除了蛮力怎么可能理解什么叫统御之力？生存之道？”
对此，人头似乎颇有心得：“我能在母体里逍遥自在，也能第一时间跳船于如今的主宰。你就学不到，真正的伟大便是如主宰他一般，有无数的下属来为他办事，而他就只需于高处掌握全局，从不需要亲自出手...该死，你这个人类，在干什么？”
被安置于装置上的人头说着便猛然发现，自己变成数据的融化速度好像加快了，一切都拜一旁的白发男人所赐，他一直在操作一旁的机器。巴特费尽辛苦，甚至让史密斯把自己给打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这里的一排柱子——带着秘钥，他激活了这里的数据，一堵红墙显现出来。
巴特根本不理他，他只是在操作着：“你们第一时间窃占的就是这里...复制的代码权限，你们从哪弄来通过验证的？算了不管了，我以管理员权限重新载入系统防火墙。”
“你们觉得拿回了那面破墙的控制权，就能挡住我们？”
巴特只专心于工作，而随着他的操作，部分绿色的代码也被融入了重启的红墙之中，这下，法国人真的急了。
“史密斯，你还愣着干嘛！他正在手动升级病毒包，指向性对准我们！快点，否则我们就真的有麻烦了！”
砰砰！
几道枪响，特工的子弹射向操作的巴特，但却被眼疾手快的素子挡了下来。她就在二者中间的直线上，一面挡子弹，一面用火力凶猛的机枪压制史密斯，忙于躲避的他不能加快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防火墙进度的加快。
被作为素材的人头更着急了：“亲爱的！珀尔赛弗涅！看在我们过往还有情面，以及主脑任务的份上，你还准备在一旁看多久！”
话音刚落，这颗人头彻底化成了数据，消失不见。而他痛心疾首的呼喊，似乎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让素子醒悟：“这就是压制陀古萨的敌人的名字吗？”
又一发子弹打来，素子以超人的反应速度将其弹开，但在格挡完这一发的刹那，她手里的刀应声而断！
也许是因为阻挡了太多次...不可能，这里不是现实，哪有什么金属疲劳的说法！完全是程式失效...可，这不改变素子马上就面临下一发子弹的现实，她可以轻松地闪过，但这枚子弹的轨迹无比精准，素子的大脑在这一瞬间迅速得出了计算结果，一让开，它就会命中此时专注的巴特的后脑——
真是，巧地不得了呢。
刹那后，而那枚子弹，正中素子用来格挡的机枪。删除程序起效，枪械碎裂，化作了一串代码，而素子抬头，没有机枪压制的史密斯大步而来，就要激发下一发！
【超频突触】
闪现的人影出现在枪口正前方，赤手抓住了枪口让这一发打向了天空，以子弹时间运动的素子双手扭开史密斯的手腕，下半身攀附而上，两条纤长，但钢筋一样有力的腿呈剪刀状前后搭在史密斯的脖子上！
将全身的重量，把自己压上去，以求拧断后者的脖子——素子心无旁骛，只求这一个结果，这十分有效，史密斯的脑袋感觉到无比的压力，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形！
就要成了——只差一点。
被勒住的后者身躯摇晃了起来，甚至退了几步。他身上流动绿色代码的裂缝放出了更多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但，跌跌撞撞的这一刹那，史密斯好像一个不稳突然摔倒，连带着素子一起，刚好碰在一根从地面抬升出来的银柱上！
这柱子，这被读取的数据，宛如一记凶狠的上勾拳重重地打在素子的后脑，冲击力之大将她抛飞了起来！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这也让史密斯得以挣脱，后者立刻抓住了素子的脚踝，发狠地重重砸在地上！
“咳！”
素子的眼中翻过眼白，思维与网络的连接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史密斯捏紧了拳头，重拳落下，猛轰在素子的胸膛上！这一击让专注的巴特都回过神来，因为这和此前几乎打死他的力量如出一辙！
“素子！”
巴特没有犹豫地放下手头的工作，一面拔枪向这从来，可刚迈出一步，不知怎么，是地面光滑，或者刚才的伤势牵拉，巴特一个扑通摔倒在地！
就连武器，居然也摔了出去，扑腾着怎么也拿不到。就连站起来这么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也总会手脚失调，在焦急的心态下顾此失彼怎么也站不起来。平日里根本不会犯下的低级错误，在这一刻居然集中爆发出来
“素子...”
巴特向前伸出了手，只差一步，就差一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
恍惚间，好像闻到了一股女士香烟的味道。
“史密斯，如果你还不蠢，就应该知道阻止防火墙才是关键。”
中控室内，白色晚礼服女士吐出一口香烟，细长的女士香烟仿佛永远也抽不完。她略显认真地看着屏幕的画面，白皙若象牙雕的手指隔空点拨着什么，仿佛在操纵命运的丝线，并提醒着画面中的人。
“少佐，巴特老大！”
画面上的一切看得陀古萨握紧了双拳，两眼通红——他立刻转向珀尔赛弗涅：“他们要死了，因为你！”
“那人也不是我杀的。”女人甩了甩头发，一脸不在乎，“我对这一切确实不感兴趣，但我何时保证过我会置身事外？”
说着，珀尔赛弗涅抖落一缕烟灰，星火飘摇，好似队员们不定的生命。这一幕刺入陀古萨的心底，他费尽力气用双手撑起身体。
“放弃吧，你站不起来的。”
女人洁白的大腿在眼前晃荡，可自己的两只脚却纹丝不动，已经失去了知觉——“我用的不是删除子弹，是阻挡子弹，阻断进程...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给你脑袋也来一枪，也省的你在那里大喊大叫，老实看着不好吗？”
话音刚落，陀古萨撑起的两只手却在地上猛地向后一推！
【超频突触！】
虽然自己这方面的才能根本不能和巴特老大相比，更别提少佐那样最顶级的黑客了，可是作为九课的一员，在必要之时必须要倾尽一切！
刹那间，陀古萨就闪现到了珀尔赛弗涅的眼前，不过与其说是他严格计算，不如说他的超频只能持续如此短暂的一刹那，但已经足够了。
迎着珀尔赛弗涅略显惊诧的表情，陀古萨伸出双手，抓住了后者晚礼服下白皙的臂膀。冲击力让他拉着对方推倒了椅子，以一个极为尴尬的姿势一起扑倒在地，他双手紧紧抱着女子的身躯一起在地上翻滚起来，晚礼服在拉扯中抽开了束带，凌乱的铺展开来，尽管双脚不能动，但陀古萨的手把珀尔赛弗涅按倒在地。
这一刻，他终于从女子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慌。
“我没打算站起来...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站起来的。”陀古萨的身体压在对方的身上，两人的脸只有十几厘米远——不，陀古萨主动抬起了头，把这个距离拉远。
“得罪了，女士。”
他以一记头槌撞向美丽的女士。
咚！
贯穿这片系统空间的某种无名的联系，随着这一声响动，悄然消失——在另一头，巴特突然感觉到手脚变得灵便，立刻一个翻滚抓住了掉落的枪械。而倒地的素子在此刻眼神突然由眼白转回了瞳孔，看见了又一下落向自己的拳锋。
陀古萨也翻身坐起，身旁的女士正在迅速化作光粒消失，他咳嗽一声，感觉变得更灵便了。
“少佐，巴特，是我，能听到...”
陀古萨话正说着，突然，眼前发黑，一股刺痛从胸口传来。
一把黑色的阔刀从后背穿过，于陀古萨胸前透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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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星号的舰桥中，人去楼空，艾薇儿舰长已经带着大部分的船员去往了损管一线，但仍有几名警卫与参谋作为留守。这些人按照指示，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启动系统，同时关注围绕在终端旁躺在椅子上的三人，他们已经知道这些军情局的特工是来提供帮助的，但这些联邦军人还是不太能理解。
“人居然真的能把思维接入电脑吗？”
又一次的启动尝试失败，一遍遍输入访问密码，但都得出错误，以及系统正在响应的结果。在这台舰船计算机看来，它正在正常地按照指示进行操作，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相互矛盾的指示。这可不能责怪系统，它只是一个按照逻辑设置运转的机器，要怪就怪在联邦对ai的限制命令下，启明星号连虚拟人格都没有安装，这导致计算机只认权限不认人，只要敌人得到并先用权限便能霸占使用权。
所以，无论外界尝试怎样呼叫，系统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又一次失败让参谋沮丧，以至于恼怒地摘下军帽摔在终端上，其他同僚也见怪不怪，多有感同身受的表情。
他们此时又将目光投上椅子上躺平，后脑和终端连着光纤线的诸人，上校的话还在耳边。
但不妨碍继续有人吐槽：“那人和机器之间还有什么区别？人类，地球之子，万物之灵，那份灵性又在哪里？”
“你还有有空关心什么狗屁灵性？等人联把我们炸成烟火，你的灵性就在那火光里闪耀，满意了？”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说话也并不客气，但对于这三人，他们的理解是一样的，“我们能做的全都做了，能不能拿回船只的控制权就看他们了。”
“但已经太久了！”
船只还在遭受攻击，但比这更糟的是他们现在甚至不能反击！用副船长的话来说，要么是人联没有打算真的弄死自己，要么就是他们足够幸运，没人愿意相信前者，因为人联的火力毫不含糊，但谁也说不清幸运究竟对自己微笑多久。
咳咳！
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从三人当中那个白发的大个子身上传来！两名士兵赶紧围过去，但大个子根本没醒，他只是咳嗽一阵，然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要打扰，他们可能碰到关键的地方了。”
但，巴特的反应有点太过了，他像一条上岸的鱼一样使劲地蹦跳，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弯折，最后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光纤线绷直，如果不是警卫们立刻扶住，他可能都要扯断线缆连接了——“不能强制断线，他们的大脑处于通电状态，会烧焦大脑的！”
“老天，他们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
巴特的身体好一阵后才停下，而参谋们也注意到了其生命体征异常地下降——“血压下降，但心率却在过速！体温也在上升！”
“这...我们该怎么做，谁有耐力针剂？给他打一针！”
突然，在巴特之外，陀古萨中尉也突然干呕一声！
从他的鼻子里，正缓慢地，但不断地流出血来。陀古萨，巴特，他们整个人身上都热得发烫，额头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四十度往上！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在舒张，汗水大量地流淌，然后因着滚烫的身躯在周身散发起肉眼可见的雾气——简直是躺在蒸笼里。
再这样下去，不用别的，他们身体的免疫反应就能弄死自己！
“我们应该把船医叫过来吗？”
那是当然...三人中唯一没有明显变化的是那名少校队长，这或许和对方本就是一个全身义体人有关。正当参谋等人准备联系舰长时，一声如同溺水之人重获空气的深深喘息在他们耳边响起。
那个黄头发的陀古萨中尉，半挣扎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干吼，沙哑的嗓音好像热风吹过沙地——
“我还活着...”
陀古萨喃喃道，但双眼中，却还在演绎深潜之下的故事。
刹那之前——
当史密斯听到那低沉的女声时，那道从混沌中直接开启的黑门已经刹那成型，从里面镜中女妖似的探出半张身子，那是一个女人的脑袋，短发，剑眉，无情的眼睛，以及一把对准史密斯脑袋的手枪。
特工脸上的冷笑凝固了。
砰砰砰！
极近距离的三道枪响已经让史密斯没有了闪避的空间，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三颗子弹，三颗“del”删除指令无情地轰击在后脑勺，偌大的壮汉居然飞了出去，他狂怒地咆哮着，但身体却在半空中解体，如同打裂的陶瓷，从缝隙里滴血一样流出了绿色的代码碎片。
“绿色，这就是你们的代码特征。”
绿色的代码与本地银色的数据流在感官上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草薙素子从狭小的黑门中抽身而出，幽灵队长还是那黑色紧身衣的打扮，但她的右手拿着枪，左手却捏着一颗人头——本该是血淋淋的可怖景象，但因为人头的眼珠子还在转，嘴巴还在说话，而且从脖颈边也只是在逸散绿色代码，所以还颇有几分滑稽。
除此之外，素子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大铁圈，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钥匙。一把武士刀背在背后，至于左手的人头？她直接丢向给了巴特。
大约是受伤，巴特没有第一时间接住，梅罗纹加的人头在地上滚落两圈，发出无能的狂怒。
“臭表子，你居然敢这么拎着我的脑袋，把我像货物一样甩来甩去？”
那头原本梳得整齐的油头被巴特揪住拿起来，他还在骂：“你以为你赢了？打败了梅罗纹加，就可以借此羞辱我？哈，你们杀不死我的，这只是我在这个无聊地方的一个投影，新的我还在路上，不仅如此！我还带着专门给你的惊喜！等着瞧吧，过一会新的我就带着我王国里的程式过来了，现在你后悔已经晚了！”
“素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
巴特却没第一时间管这颗喋喋不休的脑袋，他表达了高兴，而素子并没有显得轻松——“只比你好一点，还记得那场席卷大阪的病毒风暴吗？我宁可再经历三次，也不想再和这些家伙打一场。”
法国人头乐不可支：“哈哈，你还是感受到我的厉害了！不过你还没见到真格的，因为时间仓储，以及带宽不足，我招来的都是些我王国里最边角的程式，但你别急，我正在和代理人做申请，让她开辟更大的通道！”
“代理人？”
这听起来是个狠角色，联系到刚才史密斯的话，确实让人期待不起来。而至于这手上的人头，素子示意充满戒备的巴特稍微放松：
“这和你面对的不一样，这家伙本身没什么战斗力，但特别能跑（人头正在大声抗议），所以我把他脑袋砍了下来，你别让他咬到你就行。”
“我知道，会感染病毒的。”
好冷的笑话。
但，新的动静传来，接连几道枪响，子弹破空而来，而素子也瞬间消失于原地——
铛！
武士刀锋贴着巴特的鼻尖挥过，冰凉的寒意只是一抹淡淡的留痕。金属碰撞，闪现而来的素子根本是用刀面挡住了子弹，而且还不止一发。
拎着人头的巴特后退几步，在前方，身上散着绿光的史密斯根本没死，尽管身躯有几道裂痕，但敌意也变得更加浓厚。黑衣特工踏步而来，手中枪械连连激发！刚才的突袭将墨镜扯落，但显露的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好似豺狼，带着忌恨猛冲过来！
“做你该做的事，巴特，我来解决他！”
素子左手挥着刀，右手却挎着莫里塔重机枪，以更凶猛的火力反打过去！
“搞定这里，然后我们去帮陀古萨，快点...我们赶时间。”
机枪弹幕致密轰击，但却像射进一团虚幻的光影，所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只是将史密斯的动作减慢。特工，病毒，怎么称呼都好，史密斯步步踏近，双眼瞪大，扑面来的子弹在他眼里缓慢地就像孩童吹出的肥皂泡，只需要一个侧身就能闪过，不过肥皂泡太多，想要一点都不沾身，也需要耐心地放慢步伐。
面对这个新来的目标，史密斯在恼怒之余，却也有几分幸灾乐祸，他对着被巴特拎着冲向防火墙根服务器的脑壳大加嘲讽：“离开了珀尔赛弗涅女士，以及你忠诚的走狗，你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法国佬。酒色洗磨了你的意志，痴迷于人类的扮演游戏让你变的软弱，不出意料，正是如此。”
被巴特一把按在一台数据装置上的人头对此嗤之以鼻：“哈！你也只能看到一时的输赢，但你这条被赛拉弗痛打，永远压一头的走狗，除了蛮力怎么可能理解什么叫统御之力？生存之道？”
对此，人头似乎颇有心得：“我能在母体里逍遥自在，也能第一时间跳船于如今的主宰。你就学不到，真正的伟大便是如主宰他一般，有无数的下属来为他办事，而他就只需于高处掌握全局，从不需要亲自出手...该死，你这个人类，在干什么？”
被安置于装置上的人头说着便猛然发现，自己变成数据的融化速度好像加快了，一切都拜一旁的白发男人所赐，他一直在操作一旁的机器。巴特费尽辛苦，甚至让史密斯把自己给打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这里的一排柱子——带着秘钥，他激活了这里的数据，一堵红墙显现出来。
巴特根本不理他，他只是在操作着：“你们第一时间窃占的就是这里...复制的代码权限，你们从哪弄来通过验证的？算了不管了，我以管理员权限重新载入系统防火墙。”
“你们觉得拿回了那面破墙的控制权，就能挡住我们？”
巴特只专心于工作，而随着他的操作，部分绿色的代码也被融入了重启的红墙之中，这下，法国人真的急了。
“史密斯，你还愣着干嘛！他正在手动升级病毒包，指向性对准我们！快点，否则我们就真的有麻烦了！”
砰砰！
几道枪响，特工的子弹射向操作的巴特，但却被眼疾手快的素子挡了下来。她就在二者中间的直线上，一面挡子弹，一面用火力凶猛的机枪压制史密斯，忙于躲避的他不能加快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防火墙进度的加快。
被作为素材的人头更着急了：“亲爱的！珀尔赛弗涅！看在我们过往还有情面，以及主脑任务的份上，你还准备在一旁看多久！”
话音刚落，这颗人头彻底化成了数据，消失不见。而他痛心疾首的呼喊，似乎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让素子醒悟：“这就是压制陀古萨的敌人的名字吗？”
又一发子弹打来，素子以超人的反应速度将其弹开，但在格挡完这一发的刹那，她手里的刀应声而断！
也许是因为阻挡了太多次...不可能，这里不是现实，哪有什么金属疲劳的说法！完全是程式失效...可，这不改变素子马上就面临下一发子弹的现实，她可以轻松地闪过，但这枚子弹的轨迹无比精准，素子的大脑在这一瞬间迅速得出了计算结果，一让开，它就会命中此时专注的巴特的后脑——
真是，巧地不得了呢。
刹那后，而那枚子弹，正中素子用来格挡的机枪。删除程序起效，枪械碎裂，化作了一串代码，而素子抬头，没有机枪压制的史密斯大步而来，就要激发下一发！
【超频突触】
闪现的人影出现在枪口正前方，赤手抓住了枪口让这一发打向了天空，以子弹时间运动的素子双手扭开史密斯的手腕，下半身攀附而上，两条纤长，但钢筋一样有力的腿呈剪刀状前后搭在史密斯的脖子上！
将全身的重量，把自己压上去，以求拧断后者的脖子——素子心无旁骛，只求这一个结果，这十分有效，史密斯的脑袋感觉到无比的压力，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形！
就要成了——只差一点。
被勒住的后者身躯摇晃了起来，甚至退了几步。他身上流动绿色代码的裂缝放出了更多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但，跌跌撞撞的这一刹那，史密斯好像一个不稳突然摔倒，连带着素子一起，刚好碰在一根从地面抬升出来的银柱上！
这柱子，这被读取的数据，宛如一记凶狠的上勾拳重重地打在素子的后脑，冲击力之大将她抛飞了起来！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这也让史密斯得以挣脱，后者立刻抓住了素子的脚踝，发狠地重重砸在地上！
“咳！”
素子的眼中翻过眼白，思维与网络的连接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史密斯捏紧了拳头，重拳落下，猛轰在素子的胸膛上！这一击让专注的巴特都回过神来，因为这和此前几乎打死他的力量如出一辙！
“素子！”
巴特没有犹豫地放下手头的工作，一面拔枪向这从来，可刚迈出一步，不知怎么，是地面光滑，或者刚才的伤势牵拉，巴特一个扑通摔倒在地！
就连武器，居然也摔了出去，扑腾着怎么也拿不到。就连站起来这么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也总会手脚失调，在焦急的心态下顾此失彼怎么也站不起来。平日里根本不会犯下的低级错误，在这一刻居然集中爆发出来
“素子...”
巴特向前伸出了手，只差一步，就差一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
恍惚间，好像闻到了一股女士香烟的味道。
“史密斯，如果你还不蠢，就应该知道阻止防火墙才是关键。”
中控室内，白色晚礼服女士吐出一口香烟，细长的女士香烟仿佛永远也抽不完。她略显认真地看着屏幕的画面，白皙若象牙雕的手指隔空点拨着什么，仿佛在操纵命运的丝线，并提醒着画面中的人。
“少佐，巴特老大！”
画面上的一切看得陀古萨握紧了双拳，两眼通红——他立刻转向珀尔赛弗涅：“他们要死了，因为你！”
“那人也不是我杀的。”女人甩了甩头发，一脸不在乎，“我对这一切确实不感兴趣，但我何时保证过我会置身事外？”
说着，珀尔赛弗涅抖落一缕烟灰，星火飘摇，好似队员们不定的生命。这一幕刺入陀古萨的心底，他费尽力气用双手撑起身体。
“放弃吧，你站不起来的。”
女人洁白的大腿在眼前晃荡，可自己的两只脚却纹丝不动，已经失去了知觉——“我用的不是删除子弹，是阻挡子弹，阻断进程...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给你脑袋也来一枪，也省的你在那里大喊大叫，老实看着不好吗？”
话音刚落，陀古萨撑起的两只手却在地上猛地向后一推！
【超频突触！】
虽然自己这方面的才能根本不能和巴特老大相比，更别提少佐那样最顶级的黑客了，可是作为九课的一员，在必要之时必须要倾尽一切！
刹那间，陀古萨就闪现到了珀尔赛弗涅的眼前，不过与其说是他严格计算，不如说他的超频只能持续如此短暂的一刹那，但已经足够了。
迎着珀尔赛弗涅略显惊诧的表情，陀古萨伸出双手，抓住了后者晚礼服下白皙的臂膀。冲击力让他拉着对方推倒了椅子，以一个极为尴尬的姿势一起扑倒在地，他双手紧紧抱着女子的身躯一起在地上翻滚起来，晚礼服在拉扯中抽开了束带，凌乱的铺展开来，尽管双脚不能动，但陀古萨的手把珀尔赛弗涅按倒在地。
这一刻，他终于从女子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慌。
“我没打算站起来...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站起来的。”陀古萨的身体压在对方的身上，两人的脸只有十几厘米远——不，陀古萨主动抬起了头，把这个距离拉远。
“得罪了，女士。”
他以一记头槌撞向美丽的女士。
咚！
贯穿这片系统空间的某种无名的联系，随着这一声响动，悄然消失——在另一头，巴特突然感觉到手脚变得灵便，立刻一个翻滚抓住了掉落的枪械。而倒地的素子在此刻眼神突然由眼白转回了瞳孔，看见了又一下落向自己的拳锋。
陀古萨也翻身坐起，身旁的女士正在迅速化作光粒消失，他咳嗽一声，感觉变得更灵便了。
“少佐，巴特，是我，能听到...”
陀古萨话正说着，突然，眼前发黑，一股刺痛从胸口传来。
一把黑色的阔刀从后背穿过，于陀古萨胸前透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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