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希望,尚存 上
前情提要：肥皂与尤里等到普莱斯他们的外出车队返回，激动赶去，普莱斯喊他们赶紧搭把手，肥皂注意到车上有之前没见过的人。
目前那章在人联大百科卷，但细节有变动。
正文：
约翰错过了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机会，洞穴是天然的，但是经过了人工拓宽和加固。一个还有着模糊苏联军徽的木箱子半埋在地里，证明此地历史有多悠久，肥皂上尉从木箱上跨过去，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苏联地雷还会不会爆炸，但从历史上来看，比起美国的军火商，你更可以信任这群俄国人。
跨过埋着地雷的门口，如同家常便饭，几名阿富汗战士正在沿途清理悍马车留下的轮印，而他们小跑着下到了地下一层，迎面接过了一个比他整个人都要大的麻袋——差点摔倒，但上尉咬牙举起，和尤里一起把一整袋的面粉给好生弄到一个小板车上。
“怎么，没力气？”
普莱斯没好声气，肥皂也不客气：“你一周每天只吃一顿半，你也一样！”
“整个山头的东西都被我们搜过了，现在一条蛇一只兔子都找不到了——要入冬了，普莱斯，这里却还有好几千张嘴要喂！”
尤里又接过了一大捆包起来的棉衣，衣服上“中国援助”的字样还崭新着。普莱斯又放下几大桶柴油，此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拄着腰喘几口气了，正好回应两人：“接下来两天你们可以多吃一顿了，马上就有任务了。”
“什么任务？我们已经去了喀布尔周围所有的仓库和据点，还有哪里可以弄到食物？”尤里有些着急地说道，“这些平民全都指望我们，要是再想不到办法，今年冬天...”
“是啊，全都指望我们。”普莱斯歇够了，老家伙的络腮胡又长又脏，只是用军刀草草修剪过，此时十分珍惜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屁股，嗅了嗅，一下恢复了两分精神。
然后抓起一大袋白糖丢下来，肥皂眼前一亮抢先接过来，嚷嚷道：“你们不会还要用这玩意去做燃烧弹吧！你知道人在挨饿时吃到两口糖有多幸福吗？”
“我们好不容易有对付外星人的有效武器...”
尤里：“普莱斯！”
“如果冬天没有足够的食物，会死很多人。”老不死闷头说着，然后又抛下来一桶棕榈油。真的很难想象区区几辆悍马能够拉这么多东西，顺带还带着一批人——等等，刚才那些家伙怎么有好些生面孔？
“老不死，食物有点少，说好的罐头呢？”
肥皂似乎想转移话题，一面抢话一面对尤里说：“我们尽力了，兄弟，尽力了。”
但普莱斯并没有停下：“但外面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很多！外星人，轰炸了地图上你能找到的每一座城市，每一个用过无线电的地方，马上就会飞来外星人的飞碟！每一个生火做饭的地方都会引来那些猎人的追杀——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现在不是怎么度过冬天的问题了，而是我们该怎么活到冬天。”
悍马车上，普莱斯抓起两把裂晶步枪丢向两人，他们接住了这外星人的武器——如同握住了冰冷的玉石，外星人单手拿的武器人类双手刚好接住。这种危险的武器比他们的步枪有更强大的杀伤力，只是使用方式很不适合人类，外星人是把手指伸到孔洞里释放电击来激发。但这拦不住经验丰富的战士，驾驶员尼古莱和本地的工程师做了一个装置，把一个物理电击器镶嵌进去，然后电池用的是手机改的，尽管满电只能射击三四十次，但能够有效杀伤外星人这点就胜过一切了。
“这是...”
“这趟折损了七个人，你们没看出后座的空位吗？”
普莱斯的话在洞穴里回荡着，一时间这里都安静了——洞口正在关闭，吹起的一缕风晃动了悍马机枪架上绑住的一串铭牌，叮当的回响持续了好一会，人们的沉默如同默哀，之后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战争。”
尤里扛起枪，用俄语说道。
“就像列宁格勒，炮火和饥饿都没有打垮我们的人民，人类也不会！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一定。”
东西都放到了一个小平板上，自有阿富汗士兵拖走。普莱斯和两人闷头背着东西跟着走，好几次肥皂都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沉重也压在他心头，怎么也开不了口。不过他们都是战士，他们都顶得住。
“141特遣队全体。”
突然，走在前面的普莱斯开口，这条深邃的山洞里两名士兵停住了脚步，并本能地立正——
“不是在这。”普莱斯一招手，从地道的一个拐角开启一扇暗门，那里通往这处基地的腹地，“刚才我说有任务，肥皂你就想问我，还有尤里，你说阿富汗这周围我们已经无事可做了，说得对，但不全对。”“食物确实有点少，我们出发时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去喀布尔的驻军仓库，你们也是...”
肥皂打起精神来，这就是他一直关心的事情：“你们出去了一个星期，这比计划还要多两天。”
“因为计划发生了变化，我们就没去那个该死的仓库——或者说，本来是去的，但突然接到命令，调头去了开伯尔山口。”
尤里吃惊，因为他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那么远！”
肥皂还想多问，但他们已经来到了基地的核心——所谓的指挥部，就是原本那个有几盏太阳能灯，以及几张能拼到一起的桌子，再加上几台打印机和电脑的地方。这里现在已经围满了人，将军们，还有三支，不，现在是鬼知道多少支军队的代表，参谋，科学家等等都齐聚一团，各种语言吵得满屋人声。这里没有士兵，普莱斯他们就是唯一的士兵了，而他们一进来就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141特遣队，这是我们唯一能派出执行这个送死任务的作战力量，也是唯一有可能不死的方法了——别误会，博士，我和你一样想要看到希望，我只是阐述客观事实。”
美国的将军在桌前伸出手来指着三人，肥皂他们也投去目光，看见那里有几个中国人，不是军人，其中一人还绑着绷带，也正是他认出了普莱斯：
“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位队长，我们也没办法把东西带来。”
肥皂他们来到了桌前，上面铺着一张标满符号的地图。昏黄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因为储备的电源被移到了旁边的几台计算机上，它们正在极快地输出一些数据，打印机滋滋作响吐出一张张图纸，科学家和参谋们如同端着传家宝一样紧张地送到会议桌上，一张张拼接。
“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肥皂草草敬了一礼后才说道，如今指挥体系是散乱的，末日之下再谈纪律只是奢求，“但听起来这需要我去付出生命，那么我觉得我应该有理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大动静，难道天外的第二来客又出现了？”
答案是——是，但可能不是，不过这足以让他们吵成一锅粥。
将一切拨回原点，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关于“后勤保障行动”。彼时普莱斯的小队正在阿富汗城市的废墟中执行物资收集的工作，听起来这就像捡垃圾，不过要复杂一些，因为要躲避可能的外星人打击就已经很糟糕了，他们却还要应对遍地的军阀——
也许每个人对军阀的理解首先是想到一群混蛋，那自然可以杀之后快。不必思考，作为人类最后正规军组织之一，他们有能力对这片混乱土地上每个组织都挥舞铁拳！
但现实是，如今这些其实往往是一群在废墟里挣扎求生抱团的流民而已。
他们一样依靠城市等地储备的食品物资生存，但普莱斯的队伍有组织的搜刮已经执行了数座城市，他们带走所有可用的资源，留下满地的饿殍。
与憎恨。
是的，作为人类合法文明的最后正规军队，他们不仅不能拯救这些受苦的人，反而还要夺取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听起来很矛盾，其实一开始普莱斯他们也是尝试过收拢难民的，但除去人群聚集导致外星人派出飞碟攻击，甚至还遭到一次轨道轰炸——但如果是这样，铁血的军人们不会畏惧，但真正的困难正是尤里一直担心的。失去了现代社会的运转，工业文明的繁荣土崩瓦解，或许除了放牧，不再有任何可能的生产。
为了难民的事他们差点和收容自己的阿塔再度爆发冲突，连落脚点都失去。再然后，资源越发捉襟见肘也让他们停止接收任何难民。
也就形成了，军队“抢夺”难民生存资源的现实，普莱斯从来不说，甚至不带他们去参加这种行动，他们用“军阀”来概括自己遭遇到的“敌人”，以此来不去思考那些死在自己枪口下的人究竟是个亡命之徒，还是为家人争抢一口水食的顶梁柱。
崩塌的，不仅是文明。这也是普莱斯之前几乎对尤里发火的原因...他们不喜欢这样，以至于普莱斯开始故意不带他们参与行动，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做多了，就会很快变得理所当然，最后仿佛只是平常，以至于忘记，
这一切，对吗？
不对，但，他们必须这么做。就连尤里也不能否认，他们必须先保证人类最后的文明组织延续下去，然后才能有希望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至少，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只是，可能就连普莱斯现在都会在心里问一个问题——希望，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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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那章在人联大百科卷，但细节有变动。
正文：
约翰错过了沐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机会，洞穴是天然的，但是经过了人工拓宽和加固。一个还有着模糊苏联军徽的木箱子半埋在地里，证明此地历史有多悠久，肥皂上尉从木箱上跨过去，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苏联地雷还会不会爆炸，但从历史上来看，比起美国的军火商，你更可以信任这群俄国人。
跨过埋着地雷的门口，如同家常便饭，几名阿富汗战士正在沿途清理悍马车留下的轮印，而他们小跑着下到了地下一层，迎面接过了一个比他整个人都要大的麻袋——差点摔倒，但上尉咬牙举起，和尤里一起把一整袋的面粉给好生弄到一个小板车上。
“怎么，没力气？”
普莱斯没好声气，肥皂也不客气：“你一周每天只吃一顿半，你也一样！”
“整个山头的东西都被我们搜过了，现在一条蛇一只兔子都找不到了——要入冬了，普莱斯，这里却还有好几千张嘴要喂！”
尤里又接过了一大捆包起来的棉衣，衣服上“中国援助”的字样还崭新着。普莱斯又放下几大桶柴油，此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拄着腰喘几口气了，正好回应两人：“接下来两天你们可以多吃一顿了，马上就有任务了。”
“什么任务？我们已经去了喀布尔周围所有的仓库和据点，还有哪里可以弄到食物？”尤里有些着急地说道，“这些平民全都指望我们，要是再想不到办法，今年冬天...”
“是啊，全都指望我们。”普莱斯歇够了，老家伙的络腮胡又长又脏，只是用军刀草草修剪过，此时十分珍惜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屁股，嗅了嗅，一下恢复了两分精神。
然后抓起一大袋白糖丢下来，肥皂眼前一亮抢先接过来，嚷嚷道：“你们不会还要用这玩意去做燃烧弹吧！你知道人在挨饿时吃到两口糖有多幸福吗？”
“我们好不容易有对付外星人的有效武器...”
尤里：“普莱斯！”
“如果冬天没有足够的食物，会死很多人。”老不死闷头说着，然后又抛下来一桶棕榈油。真的很难想象区区几辆悍马能够拉这么多东西，顺带还带着一批人——等等，刚才那些家伙怎么有好些生面孔？
“老不死，食物有点少，说好的罐头呢？”
肥皂似乎想转移话题，一面抢话一面对尤里说：“我们尽力了，兄弟，尽力了。”
但普莱斯并没有停下：“但外面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很多！外星人，轰炸了地图上你能找到的每一座城市，每一个用过无线电的地方，马上就会飞来外星人的飞碟！每一个生火做饭的地方都会引来那些猎人的追杀——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现在不是怎么度过冬天的问题了，而是我们该怎么活到冬天。”
悍马车上，普莱斯抓起两把裂晶步枪丢向两人，他们接住了这外星人的武器——如同握住了冰冷的玉石，外星人单手拿的武器人类双手刚好接住。这种危险的武器比他们的步枪有更强大的杀伤力，只是使用方式很不适合人类，外星人是把手指伸到孔洞里释放电击来激发。但这拦不住经验丰富的战士，驾驶员尼古莱和本地的工程师做了一个装置，把一个物理电击器镶嵌进去，然后电池用的是手机改的，尽管满电只能射击三四十次，但能够有效杀伤外星人这点就胜过一切了。
“这是...”
“这趟折损了七个人，你们没看出后座的空位吗？”
普莱斯的话在洞穴里回荡着，一时间这里都安静了——洞口正在关闭，吹起的一缕风晃动了悍马机枪架上绑住的一串铭牌，叮当的回响持续了好一会，人们的沉默如同默哀，之后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战争。”
尤里扛起枪，用俄语说道。
“就像列宁格勒，炮火和饥饿都没有打垮我们的人民，人类也不会！我们会找到办法的...一定。”
东西都放到了一个小平板上，自有阿富汗士兵拖走。普莱斯和两人闷头背着东西跟着走，好几次肥皂都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沉重也压在他心头，怎么也开不了口。不过他们都是战士，他们都顶得住。
“141特遣队全体。”
突然，走在前面的普莱斯开口，这条深邃的山洞里两名士兵停住了脚步，并本能地立正——
“不是在这。”普莱斯一招手，从地道的一个拐角开启一扇暗门，那里通往这处基地的腹地，“刚才我说有任务，肥皂你就想问我，还有尤里，你说阿富汗这周围我们已经无事可做了，说得对，但不全对。”“食物确实有点少，我们出发时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去喀布尔的驻军仓库，你们也是...”
肥皂打起精神来，这就是他一直关心的事情：“你们出去了一个星期，这比计划还要多两天。”
“因为计划发生了变化，我们就没去那个该死的仓库——或者说，本来是去的，但突然接到命令，调头去了开伯尔山口。”
尤里吃惊，因为他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那么远！”
肥皂还想多问，但他们已经来到了基地的核心——所谓的指挥部，就是原本那个有几盏太阳能灯，以及几张能拼到一起的桌子，再加上几台打印机和电脑的地方。这里现在已经围满了人，将军们，还有三支，不，现在是鬼知道多少支军队的代表，参谋，科学家等等都齐聚一团，各种语言吵得满屋人声。这里没有士兵，普莱斯他们就是唯一的士兵了，而他们一进来就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141特遣队，这是我们唯一能派出执行这个送死任务的作战力量，也是唯一有可能不死的方法了——别误会，博士，我和你一样想要看到希望，我只是阐述客观事实。”
美国的将军在桌前伸出手来指着三人，肥皂他们也投去目光，看见那里有几个中国人，不是军人，其中一人还绑着绷带，也正是他认出了普莱斯：
“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位队长，我们也没办法把东西带来。”
肥皂他们来到了桌前，上面铺着一张标满符号的地图。昏黄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因为储备的电源被移到了旁边的几台计算机上，它们正在极快地输出一些数据，打印机滋滋作响吐出一张张图纸，科学家和参谋们如同端着传家宝一样紧张地送到会议桌上，一张张拼接。
“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肥皂草草敬了一礼后才说道，如今指挥体系是散乱的，末日之下再谈纪律只是奢求，“但听起来这需要我去付出生命，那么我觉得我应该有理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大动静，难道天外的第二来客又出现了？”
答案是——是，但可能不是，不过这足以让他们吵成一锅粥。
将一切拨回原点，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关于“后勤保障行动”。彼时普莱斯的小队正在阿富汗城市的废墟中执行物资收集的工作，听起来这就像捡垃圾，不过要复杂一些，因为要躲避可能的外星人打击就已经很糟糕了，他们却还要应对遍地的军阀——
也许每个人对军阀的理解首先是想到一群混蛋，那自然可以杀之后快。不必思考，作为人类最后正规军组织之一，他们有能力对这片混乱土地上每个组织都挥舞铁拳！
但现实是，如今这些其实往往是一群在废墟里挣扎求生抱团的流民而已。
他们一样依靠城市等地储备的食品物资生存，但普莱斯的队伍有组织的搜刮已经执行了数座城市，他们带走所有可用的资源，留下满地的饿殍。
与憎恨。
是的，作为人类合法文明的最后正规军队，他们不仅不能拯救这些受苦的人，反而还要夺取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听起来很矛盾，其实一开始普莱斯他们也是尝试过收拢难民的，但除去人群聚集导致外星人派出飞碟攻击，甚至还遭到一次轨道轰炸——但如果是这样，铁血的军人们不会畏惧，但真正的困难正是尤里一直担心的。失去了现代社会的运转，工业文明的繁荣土崩瓦解，或许除了放牧，不再有任何可能的生产。
为了难民的事他们差点和收容自己的阿塔再度爆发冲突，连落脚点都失去。再然后，资源越发捉襟见肘也让他们停止接收任何难民。
也就形成了，军队“抢夺”难民生存资源的现实，普莱斯从来不说，甚至不带他们去参加这种行动，他们用“军阀”来概括自己遭遇到的“敌人”，以此来不去思考那些死在自己枪口下的人究竟是个亡命之徒，还是为家人争抢一口水食的顶梁柱。
崩塌的，不仅是文明。这也是普莱斯之前几乎对尤里发火的原因...他们不喜欢这样，以至于普莱斯开始故意不带他们参与行动，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做多了，就会很快变得理所当然，最后仿佛只是平常，以至于忘记，
这一切，对吗？
不对，但，他们必须这么做。就连尤里也不能否认，他们必须先保证人类最后的文明组织延续下去，然后才能有希望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至少，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只是，可能就连普莱斯现在都会在心里问一个问题——希望，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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