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_[排球少年]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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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

  在长辈眼里,寒山无崎是个懂事的孩子。

  在同龄人眼中,寒山无崎是个虚伪的孩子。

  恍如隔世不,就是隔了几个世纪,寒山无崎再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不过按照他人眼里的时间标准,他在新年还刚跟父亲回去过一趟。

  现在提到家乡这词,他的第一反应是东京这座藏污纳垢的大都市,第二反应才是宫城。

  他是在东京的医院里出生的,在同一天,一位温柔的女人还没能来得及抱抱她的孩子就匆匆离去了。父亲没办法面对他这位杀母凶手,把他拜托给了住在宫城县的奶奶,接着废寝忘食地投身工作。

  寒山无崎三岁时,奶奶驾鹤西去。逃避了数年的父亲作为长子必须回来主持葬礼。在姑母家,他仰头看着这个陌生的黑西装,问表哥这位叔叔是奶奶的哪系的亲戚。父亲抱着他哭得很惨,接着带他来到了东京。

  过去每年的新春,父亲会和他回这里与亲戚聚上一聚。父亲早逝后,寒山无崎自觉与宫城没了多少联系,除了为奶奶扫墓,就没了回这里的理由。他不乐意麻烦姑母,也可以说是不愿意见到她,就像父亲最开始不能面对他一样,都怕触景生情。

  行李箱里装着三套换洗衣物,笔记本电脑,运动护具,两双鞋,驱蚊液,消毒液,手套,口罩,牙膏牙刷毛巾,暑假作业。挎包里装着手机,一个排球,保温杯,折叠伞,垃圾袋,一本书。

  整洁、轻便而井井有条。

  等在车站前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她有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眼睛是和父亲很像的桃花眼,一颦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姑母把寒山无崎圈在怀里,声音凄凄“无崎你瘦了好多。”

  “”寒山无崎止住了下意识的挣扎,僵硬地立在那里。

  姑母是父亲的姐姐,嫁人后改姓清水,生了一儿一女,是传统的家庭主妇。她和父亲关系很好,对寒山无崎也是关照有佳。

  “在东京过的还好吗学校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吃饱饭了没有饿肚子吧还是回宫城来读书吧,这里熟人更多。”

  “很好。不错。没有。吃饱了。不可以,”寒山无崎一一回答,“我和校方做了约定,要在那里读到初中毕业才能学费全免拿到每月的奖学金。”

  “唉,先上车吧”姑母叹气,“房间给你整理出来了,以后无崎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嗯。”寒山无崎把行李箱放至后备箱,挎包放在后排,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莲假期不回来在大学附近租了间房打工,洁子还是老样子,前几天社团练习时又摔伤了,中午就吃意大利面,对了,晚上做你喜欢的蒲烧鳗”

  姑母开车很稳,后排还放着新鲜的蔬菜水果,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试图和过去一样与寒山无崎相处,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掩面哭泣。

  “该死,该死该死”

  姑母用袖子擦了擦眼,接过寒山无崎的纸巾,说“无崎是加入了排球社吧,练习得怎么样”

  “挺好的。”

  “学习跟的上吗”

  “能。”

  “好像长高了不少呢。”

  “五六厘米吧。”

  清水洁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拉开窗帘,还没看到妈妈的车,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提起一口气。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刚刚丧父的寒山无崎。

  对于这个既聪明又敏锐的表弟,她怀着敬畏之心,可难露出一丝怜惜。

  无崎妈妈难产而亡,三岁前都是奶奶带着的,洁子很喜欢和无崎待在一起,他的口袋总有数不清的糖果,他不嗜甜,就会给她。无崎又是这一辈里唯一比她小的,会喊她姐姐,洁子和哥哥莲也听妈妈的话愿意照顾着这个弟弟。

  后来奶奶寿终正寝,无崎和他爸爸去了东京。是突然就决定走了,于是莲和洁子熬夜折了一地板的千纸鹤,昏昏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就发现无崎已经离开了。

  每年他们都会回来,但平常从未联系过,关系也就这样淡薄了下来。长辈往往会提起无崎又考了满分之类的事来督促膝下的孩子,他就成了那种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一辈的孩子都对他有些疏离和敌意。

  真正让清水洁子对寒山无崎产生恐惧的是十岁时的新年。

  宫城县下了场大雪。大人在屋里唠家常,小孩在屋外堆雪人,她戴了条红艳艳的厚围巾,突然间孩子们一哄而散。

  最年长的莲问发生了什么,有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在雪地里有只死猫。莲觉得不过是死猫而已,处理一下就行,走过去后,他和跟着他的洁子都尖叫起来。

  猫被分成了三份,一个脑子、一个身子、一个尾巴,血浸在雪里,触目惊心,一团浆糊的器官从它的皮毛里涌出来。

  她着急地往回跑想找大人却撞倒了无崎,无崎的书摔在地上,是夏目漱石的吾辈是猫。

  “没事吧”寒山无崎的眼睛很黑,他先扶起清水洁子。

  清水洁子攥紧了围巾,口齿不清地说“猫死了猫被被切开了”

  见了死猫全貌的寒山无崎表情依旧平淡,他连震惊也没震惊一下,甚至还蹲下,凑近观察了一会儿,认真地说“确实死了,应该是虐猫后把尸体扔进了别人的宅子,让大人报警吧。”他抬头,发现周围的孩子瑟缩着不动,就自己走进屋里和大人讲了这件事。

  第一个跑出来的是无崎的爸爸,他扯了块桌布盖在了猫的尸体上,无崎再用石头压实,围着的孩子赶回屋子里。

  在一片哭天喊地之声里,清水洁子看见寒山无崎打了一个哈欠,他手里还拿着那本书,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神,他看了过来

  毛骨悚然。

  清水洁子对那份淡漠心有余悸。

  “这孩子是不是克人呐。”不知道是哪个叔叔阿姨在听到无崎的爸爸离世的消息后开玩笑地说。

  清水洁子由衷地讨厌这番话,讨厌说出这番话的人,更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洁子姐。”玄关里的黑发男孩乖乖地朝她点头示意,他长高了一大截,看上去瘦了很多,t恤宽松,七分裤却被他穿成了五分裤,骨头都快要凸出来了。

  “无崎,”清水洁子想了很多很多的开场白,但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欢迎回来。”

  宫城县的生活比东京慢很多,失真、抽离。寒山无崎仿佛再次回到了被压抑起来的轮回之中,麻木、假性。

  不同调的时间,即视感的方位。

  从车窗里朝外看去,齿轮和街景慢慢挪动。

  和姑母有七成像的女孩站着,寒山无崎认出这是他的表姐,便喊了一声“洁子姐。”

  房间的格局有点陌生,桌上摆着一盆植物,姑母说是新年的时候他带过来的,洁子把它照顾的很好,花开得很漂亮。柜子的一侧摆着很多书,寒山无崎抽出其中的一本,是他找了很久都没在东京的家里找到的夫妇善哉,原来是放在这里了。

  窗户是打开的,被子和枕头都晒过,寒山无崎抖了抖床单,把行李放好,依次取出必需用品放在床头柜上。挎包里最显眼的是那一颗黄蓝相间的排球,与周围的物件格格不入。

  寒山无崎一手拿过它,用力压了压,总算是有了些活着的实感。

  他顺手把球抛起来,仰头,手放在额头上,一遍一遍地托着球。

  行云流水。

  心也不再茫然地飘着。

  现在我所存在的,我在思考,这就是真实的。

  寒山无崎醒得很早,他轻手轻脚地洗漱,换上鞋子准备去晨跑。

  “无崎”清水洁子也穿着运动装从房间里走出来。

  “早上好,是吵到你了吗”

  清水洁子看了一眼,说“没有,你要去晨跑吗等我一会儿,我也一起。”

  之前无崎好像没有这个习惯,听妈妈说他加入了运动社团,所以开始晨跑了吗,还是自己和他一起跑,不要迷路了。

  “好的。”

  洁子姐是田径部的跨栏选手,每天应该也是要锻炼的,有个人带路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在道路上地跑。清水洁子在前,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寒山无崎放慢了速度紧紧跟在她后面。

  他们都沉默寡言得很,不说话,埋头往前跑。

  红灯打破了平静,寒山无崎把清水洁子往后轻轻一拉,疾驰的山地车铃声作响,远远传来了一声不好意思。

  清水洁子后背冒出冷汗,刚才差点就会被车撞到了,她低声对寒山无崎道谢。

  “不用谢。”

  微凉的空气转暖。

  清水洁子悄悄瞥了对方一眼,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鼓起勇气继续说“无崎是报了排球社吧。”

  “嗯。”

  “社团里的人好相处吗”

  “还凑合。”

  “那打排球开心吗”

  寒山无崎久久没有回应。

  说错话了清水洁子抿起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补救。

  “洁子姐”寒山无崎低头看了过来。

  这么一看才发现对方长高了好多,气势好强。

  他用着一种疑惑,又或者是迷茫的语气。

  “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跨栏呢”

  寒山无崎的面庞逐渐模糊,最终和小时候那个脆生生喊她姐姐的身影重叠。

  作者有话要说答案揭晓是清水学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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