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烈火_反差小青梅小说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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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烈火

  应晏真的送了沈知遇一副手铐,也不是特意去买的,是那天去衣帽间拿衣服看到了柜子里的小箱子,想到里面的东西便打开将手铐取了出来。

  拿给沈知遇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一本书,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发着光,应晏站在门口看他竟看的走了神,直到沈知遇察觉到他的目光他才敛了思绪,迈步走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将手铐递给他:

  “要不要把我铐起来?”

  沈知遇从书里抬头看他,视线又轻飘飘的落在那副手铐上,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午后的梦。

  他本没有这些嗜好,但如果这样的方式能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未尝不可一试。

  沈知遇接过了手铐,冰凉的金属因为沾染了应晏的体温竟有了些许的暖意,他看着应晏很轻的笑了下。

  那天沈知遇将手铐一人戴一只的戴了一整个下午,应晏在他的身边陪他看书,没一会儿就睡过去,或许是因为戴着手铐知道人跑不了,竟难得睡的安稳。

  ——

  沈知遇的极端让应晏快与世隔绝了半个月,虽然之前就和家里打过招呼说联系不到自己也不用担心,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又是快要过年的当口,总要通个电话的,阮女士看似大大咧咧,可若再不联系,怕不是要从北京直接过来深城。

  应晏要打电话,不会瞒着沈知遇,午后他将切好的水果端到沈知遇的面前将这事儿说与沈知遇听,沈知遇顿下动作看向应晏,应晏也看着他,笑笑:“两分钟?”

  “应晏。”沈知遇也笑,但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现在的我,就这么专制跋扈,让你连打个电话都不敢了吗?”

  “是我愿意让你管着,不管就不舒坦。”

  沈知遇没说话,应晏便知道他答应了这件事儿,为了让他放心就在他的旁边拨通了号码,手却一直牵着他,好像在说我永远都是你的。

  沈知遇感知到了他想要表达的,神色平静的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他这段日子多多少少的清醒了一些,周遭的一切不再是灰蒙蒙的,他知道是应晏拉住了他,他做到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纷扰这么多,有一个人能承受你的所有情绪是一件太过难得的事情。

  应晏不再是自己曾经了解的那个应晏,但好像也还是那个他,认定了一件事就论如何也要做到,想要一件东西再苦再难也还是要去拥有,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把温柔的那一面,面向了自己。

  如果未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日子,或许死亡也并不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

  他自顾自的想着,直到应晏下意识的捏紧了他的手指,他才抬眸看向应晏。

  应晏的担心没有,只是人不是怕要从北京来到深城,而是已经就在楼下,这个电话要不是先一步打过去,等会儿就会被敲响大门。

  应晏征求沈知遇的意见问他是不是可以下去看看说几句话,就几分钟。

  可沈知遇还是蹙了眉,不满的神色任谁也法忽略,就好像这个人从眼前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出现,应晏自他的眉眼间瞧出讯息,笑笑:“那我再给她打个电话,我不下去了。”

  应晏的选择让沈知遇有些意外,要知道楼下等着的并不是一份工作,一个朋友,一个下属,那是他的母亲,因为不放心而从北京特意赶过来想要见一见他的母亲,可应晏好像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倾向了自己这一方。

  让沈知遇觉得,自己真的好像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还要重要。

  就是因为这份感觉让沈知遇握住了他再次拨电话的手,静默着,像是在自我纠结,应晏不想他为难,可沈知遇却在下一秒说:

  “你去吧。”

  他当然还是不愿的,可与此同时他又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关着应晏,他总是要离开这个房间的,外面的选择那么那么多,如果他见到了那些,他还会每一次都选择自己吗?如果他的家人注定要让他离开自己,彼此都早点解脱也未尝不可。

  这像是一场试探,沈知遇压下了所有的赌注。

  他赌应晏会回来。

  应晏没想到他会改变主意,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确认他的表情,却还是不放心:“我可以不去的。”

  “去吧。”沈知遇松开他的手:“我等你。”

  应晏还想说什么,但沈知遇已经没了耐心:“我让你去。”

  他说的不容拒绝,应晏便只能点头:“我很快回来,那你答应我就在这里坐着哪里都不许去,也不许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可以吗?”

  沈知遇看着他:“只要你回来。”

  应晏笑着捏捏他的脸:“说什么傻话呢?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沈知遇没再开口,应晏便起了身,却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最近常常这样,每次起身的时候眩晕感都会如影随形,严重的时候眼前还会阵阵发黑,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平时慢一点不会有什么症状,可这一次他忽略了。

  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严重,他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体,软的几乎流失了所有的力气。

  可沈知遇没发现他的不同,他看着窗外,应晏尚未离开他就已经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应晏缓过了身体的不适,回头看了一眼沈知遇才迈步离开。

  阮女士知道沈知遇的状况,应伽和她说过,她也不想打扰应晏陪伴沈知遇,可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一个抑郁症患者发起病来能有多失控,半个月之前当应晏告诉她这段时间可能不会联系的时候阮女士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还是忐忑到了极致。

  从楼上跳下的惊吓还没有平缓就要再一次胆战心惊,她不是不能阻止和反对,只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决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于是她只能支持,阮女士不会为难他。

  她吃不好睡不好半个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已是极限,电话打不通便只能自己回来看看,好在站在楼下的时候儿子主动打来了电话,谢天谢地还还活着。

  本应该放心的,但人都已经到了,总要见一面才能真的放心。

  应伽给她做过心理建设,可阮女士看到应晏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的心酸起来,他成熟了很多,肉眼可见的稳重了,她似乎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明亮少年的影子。

  “妈。”应晏笑着喊她。

  阮女士敛了情绪,指了指车上:“我带人来的,想着说不定还要帮你收尸。”

  “快过年了。”应晏笑着抱抱她:“说点吉利的。”

  阮女士难得的没继续逗他,红着眼拍拍他的后背想说两句吉利的,却意外的发现应晏的身体烫的不行,她松开应晏摸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应晏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没有吧?没什么感觉。”

  其实还是有感觉的,怪不得今天的晕眩感比之前每一次都重,怪不得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原来是发烧了,他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一次发烧而已。

  “我回去量个体温,真不舒服了会吃药的,别担心。”他着急回去的姿态太强烈,阮女士想看不到都难,阮女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半开着玩笑问他:

  “这个恋爱是非谈不可,对吗?”

  “妈。”应晏说:“是我欠他的。”

  交易的时候应晏总说自己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心甘情愿的买卖不好以对来衡量,如果没有爱上,沈氏危机的时候他或许能当一场笑话来看,沈知遇承受不住跳楼的时候或许他也只是会觉得遗憾可惜。

  但他爱上了,心不知什么时候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就收不回来了,所以那些曾经心甘情愿的交易也成了亏欠,在爱上之后都化成了一把把的钝刀,让他疼。

  一句‘欠他的’让阮女士明白这笔账论如何也是要还的了,她苦笑一下,也只能说:“那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应晏笑着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带着您另一个儿子回家看您。”

  ——

  时间在应晏离开之后过的很慢,慢到沈知遇开始渐渐暴躁起来,可他忍得住,凭借着应晏离开之前的一句‘我很快回来’而压抑着自己的失控。

  他以为会压抑不住的,情绪来的又急又快,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可能成功压抑,但这一次沈知遇却强忍着没有发作,他甚至都没有用伤害自己来转移注意力,他答应应晏的,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只是情绪问题,应晏回来他就会好,一定会好。应晏就快回来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可十五分钟了,应晏没有回来。

  半个小时了,应晏还没有回来。

  一个小时了,应晏或许不会回来了。

  两个小时了,应晏不会回来了。

  应晏真的不会回来了。

  沈知遇听话的坐在沙发上哪里也没有去,但他食言了,他用指甲将手臂抠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就这么安静的从午后坐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来,可大门还是没有声音响起。

  应晏没有回来。

  屋里暖气明明没有关,沈知遇却觉得冷到了极致,冷到四肢都僵硬了。

  他试着让自己站起来,可这么大的房间自己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哪里都没有应晏,他找不到应晏了。

  应晏不会回来了。

  应晏不要他了。

  他明明知道应晏没有回来,明明清晰的感知到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的人,可他还是走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来来回回的走,试图寻找他可能存在的痕迹,万一他回来了,只是没有告诉自己,跟自己躲猫猫呢?

  他忽略了躲猫猫和应晏有多么的不相符,他只是想要一个可能,一个应晏回来还要他的可能。

  可每一寸都找寻不到他,连他的气息都没有。

  怎么会?

  他才离开那么一会儿,为什么连气息都带走了?

  他连气息也吝啬。

  骗子。

  自己就要相信他了,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还要觉得他会回来?他走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沈知遇像个游魂,游荡在家里的每个角落,他不知走了多久,但他越走越冷,越走越平静,平静的接受着冷,接受着渴望死亡的欲念再次汹涌而来。

  何必呢?

  沈知遇笑起来,笑得越来越疯魔。

  既然都是一样的结局,何必呢?为什么要那么拉着他,为什么要救他?这样真的好玩吗?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的,他不想玩这种游戏的,他以为应晏知道也了解的,可为什么应晏还是要这么做?

  原来应晏也不能相信。

  他就应该把他铐在家里,让他哪里都不能去。既然他要装,要骗自己,那就让他骗自己一辈子。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把应晏放走了,他也不会回来了。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应晏走的时候是把暖气也关了吗?开关在哪里?他要开起来,他太冷了。

  沈知遇游走的目的从寻找应晏变成了取暖,可他找不到,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这么久竟然找不到暖气的开关在哪里,他真的是太蠢了,太笨了,为什么会接受应晏的安排在这里生活,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家,自己也不属于这里。

  他想回家,可他出不去,窗户也不能跳,应晏将这里封死了。

  他像是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他不想这么冷的死去,他要热,就算死他也要被温暖和热情包裹着。

  某个弦搭上的时候,沈知遇突然的想到了厨房里的温暖,那里有火,可以让自己取暖的,他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可火太小了,小的根本温暖不了他,他需要更大的火,更多的火。

  于是他将客厅里的可燃物拿来来点燃了,又将这可燃物带到客厅点燃更多,可这个家空空荡荡,本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让他点燃,但没关系,火已经比之前大了一些,多了一些,他好像没那么冷了。

  沈知遇看着那些火,意识到自己原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应该死去,在这场火里。

  可他又不甘心这么死去,他得抓着点什么,但他能抓着什么呢?有什么是属于他,也可以抓着的呢?

  沈知遇想到了那副手铐,那是应晏送给自己的第一件东西,也是唯一的一件,他想抓着它,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抓着它,但就是想,他就是想把什么东西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地毯燃烧了起来,火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可他不在乎,他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找到了那副手铐,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手中,紧到手心都有了血痕,但还是觉得不够,他总觉得要在下一秒就失去它。

  火自地毯燃烧到了卧室门口的位置,沈知遇静静的看着那些肆意的火舌,突然的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场火里。

  不,不是可能,是他自己准备死在这场火里。

  不会再有人拉着他,救他了。

  沈知遇将自己铐了起来,丢开了钥匙,他就坐靠在床头的位置,看着那火一点点的靠近,屋内的浓烟开始弥漫,但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在烧死之前被呛死或许也是上天对自己的一种仁慈。

  可以的,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沈知遇什么都可以,只要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都说自杀的人是不可能再世为人的,如果是真的,也算是一场得偿所愿。

  不要再让他做人了,不要再让他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他太累,太冷,也太疼了。

  他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他也应该睡一会儿。以前都是应晏陪着他午睡一会儿的,但现在只有他自己了,有点不习惯,但幸运的是,他不会再醒来了,他会永远沉睡过去,不会再失控,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痛,也不会再连累任何人。

  就这样吧,他困了。

  他以为自己会像之前的那次一样,可以听到母亲的声音,她会带自己离开,可没有,他在迷雾中怎么都聆听不到那个声音,母亲没有在等自己。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上一次食言没有去找她,生气了吗?

  算了,所谓的,他可以一个人走,一个人离开,不需要谁来带着他。

  他好像睡着了,渐渐陷入了一场梦里,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太困了,他不想醒来,也不想理会,他只想睡,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

  可那人太吵了,吵的他不得不醒来。

  于是他觉得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场梦里,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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